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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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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涯在阜甯小院待了好幾日。如今這院子頹敗的厲害,籬笆塌了大半,花草盡數枯萎,就連院子裡那棵梧桐也凋零了。

阿潇沒什麼大事,隻是被吓着了,他自己也不清楚被吓到的原因。

回到衍天宗,蕭蓮舟還沒回來,聽說此番是天禺山宣辰府宣和上仙之女與北海水君長子大婚,下界唯神劍閣和衍天宗受邀前往。

這天禺山在北海之濱,是有名的仙山福地,靈氣充沛,仙氣蒸騰,宣和上仙更是德高望重,頗有威望。此番大喜,天界衆人皆會到場,可想能受邀至此是多大的殊榮。

與蕭蓮舟随行的除了梅雁冰,還有幾位新秀,聽說天賦非常,頗受器重。謝無涯立在不顯眼處,默默聽着弟子們私底下的議論,似乎不知從何時起,他跟蕭蓮舟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正出神,身側響起一個聲音:“謝仙君。”

謝無涯回頭,卻是陸銘。此人生就一副風流相貌,身上的靛青長衫從不肯規規矩矩穿好,總是松松垮垮,也不束發,頗有些落拓不羁的味道。

盡管他常來衍天宗,但他跟陸銘幾乎沒打過交道,許是因為他曾經向蕭蓮舟引見東陵瑤華,所以向來對此人沒什麼好感。

但陸銘朝他見了禮,他也不能失了禮數:“陸門主。”

陸銘面上帶笑,看起來是個十分好相與的人:“謝仙君沒與蕭盟主一道去天禺山?”

開口就戳他心窩子,謝無涯雖不悅,道也懶得計較:“有勞陸門主關心,在下傷重未愈,不宜遠行。”

陸銘有意無意的打量他:“謝仙君的确不宜長途跋涉。”

謝無涯不欲與他多言:“陸門主此番前來可是有要緊事?師尊不在,恐怕要等下次。”

陸銘明了,卻不在意:“此番我是來奉萬毒門死難弟子的亡靈入靈塔,蕭盟主不在也無妨。”

聽他如此說,謝無涯又斂了對他的敵意:“既然如此,那我不耽誤陸門主了。”

他欲離開,聽見陸銘口裡道:“謝仙君醒來還沒去過此處吧?”

這是實話。

雖說他醒來已經兩年多,卻一次都沒進去過。實在是那地方留給他的記憶太過深刻。

陸銘:“不妨去看看?”

謝無涯剛想拒絕,陸銘就道:“靈塔中都是從前抗擊妖魔的死難修士,去見見故人也好。”

聽他如此說,謝無涯有些動搖。

“謝仙君,請。”

謝無涯遲疑了一下,還是擡腳随他入了靈塔。

此塔建的甚為雄奇,仰不見頂。塔内檀香氤氲,成百上千的長明燈如星羅棋布。

謝無涯的視線從面前的靈位上一一滑過,心情也沉重起來。看到盛明庭、祝無時、聞越等人的靈位,更是一時百感交集。

恍惚間,一切都似發生在昨日,又好像是上輩子的事。

火光無風自動,謝無涯靜靜立在這些靈位跟前,陸銘走過來,與他望向同一個方向,感歎道:“這才隻是部分宗門死難的弟子,若是修真界所有宗門全部放進來,隻恐這九層靈塔,層層都要燈火通明。”

“我們能為他們做的,也隻有這些了。”謝無涯說着走到香案前,剛要伸向香筒,陸銘已先取了一柱,在旁側的白燭上燃好遞給他。

謝無涯看看他,有些奇怪,陸銘頓了一下,又收回去,随手插到香案上。

待謝無涯也奉香之後,他感慨道:“昔日昊天宗和清風門可謂聲名赫赫,想不到有朝一日竟落得個全宗覆滅的下場。嚴君山雖說不為修真界所容,抗擊妖魔之心卻堅決,盛宗主更是嫉惡如仇,如此赫赫人物,沒想到,到頭來竟屍骨無存……”

一聲歎息傳進謝無涯耳朵裡,他靜靜望着跟前盛明庭的靈位,不知在想什麼。

“這靈塔是盟主一力建成,說是希望亡魂有所歸依。仙君覺得,連屍首都沒找回來的人,他的魂靈能找到回來的路嗎?”

謝無涯道:“死後之人誰會在意這些?無外乎給生者留個念想罷了。”

陸銘望着眼前巍巍長明燈火,說了一句:“這得是多少人的念想。”

謝無涯也擡起眼環視了一圈,壯觀,巍峨,除此之外,就隻有無盡的沉重。

他一時有感而發:“他們,起碼抗争過,死後還有一盞長明燈火,那些尋常百姓,大多隻能無望的等着厄運降臨,然後寂然消逝于天地間……”

謝無涯望着跟前小小的火苗,他想起了很多人,前世今生,那些人輕而易舉便被奪去性命,變作死屍一具,然後歸于塵土。

匆匆而來,悄然而去,于世間不過一粒微塵的消散。

陸銘道:“弱肉強食,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難道天地演化萬物,滋養萬靈,便是叫他們以強淩弱、自相殘殺?世間生靈視天同父,視地如母,天下父母無有不愛子者,無不寄望強者更強、弱者亦強,未曾有殺弱而濟強者……”

陸銘轉頭看他,又慢慢收回視線,似乎是在思索,又似是在回想。

謝無涯:“或許,以強扶弱才是天地演化萬靈之真義。”

陸銘接過話道:“仙君有此志甚好,本該如此。這魑魅魍魉橫行,那就誅盡天下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猖獗,那就殺盡天下妖魔鬼怪。如此,自可還這世間清明安泰。”

謝無涯微微一震:“陸門主此話未免有失偏頗,人尚且區分善惡,豈有誅盡的道理?”

陸銘道:“仙君有所不知,但凡妖魔必該天誅地滅才是。留着它們,也隻會禍害世間生靈,還不如一勞永逸。”

“一勞永逸?以暴制暴,以殺止殺,那恐怕要殺到天荒地老。”

陸銘莫名一笑:“隻要仙君有心不讓它們活,道也要不了天荒地老。”

謝無涯有些不悅:“所幸此事不由陸門主定。”

陸銘又道:“這事的确非我可定。不過,好在這世上還有像蕭盟主這樣心懷天下之人,不辭辛勞為蒼生奔波,叫人心生敬仰,像蕭盟主這樣心懷大愛之人,當真世間少有。想必這也是仙君願為之鞍前馬後,肝腦塗地的原因吧。”

謝無涯無端沉默,但陸銘卻已經從他的沉默中明白了什麼,他含着笑意,同他從靈塔出來。

臨走前,他問謝無涯:“聽說仙君去了藏書樓,如今妖魔橫行,正是用人之際,仙君怎麼反道躲懶了?方才聽仙君所言,陸某道不覺得仙君像是躲懶之人,莫不是如傳言所說,這是盟主有意安排?”

對于他随意揣測蕭蓮舟,謝無涯更是臉色一沉:“你想說什麼?”

“我隻是感慨,從前仙君做的我們都看在眼裡,沒想到如今卻……盟主的心思,我等還真是猜不透。我聽傳言說,是盟主覺得仙君名聲有污,不适宜在跟前行走,因此才将你移去了藏書樓……”

說着,他又補了一句,“當然,這都是那些好事之人胡亂猜測,盟主待仙君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裡。”

謝無涯面色微沉:“衍天宗内務不勞旁人操心。”

陸銘道:“那是自然。盟主與仙君師徒情深,豈會薄待?這些事當然也輪不到外人說三道四。在下宗内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先告辭了。留步。”

“……”

*

阿潇突發急病。

高燒不退,昏迷不醒,任謝無涯想盡法子也找不出緣由。硬拖了兩日,阿潇的身體竟開始化成木頭。

他是見過嚴飛塵死時的境況,見此情形,立馬就意識到,是蕭珏為他塑造的這副身軀即将耗盡靈氣。

盡管他早已決定不再跟此人有任何交集,可事關阿潇,他還是毅然前往蒼梧峰。

但這一次,儲龍和蕭冕的态度十分堅決,任他使盡渾身解數,都不肯放他上山。

無奈他隻得硬闖,但蕭冕和儲龍二人的修為遠在他之上,這兩人任何一個他都不是對手,僵持了一天一夜,動靜也就持續了一天一夜,青賦實在看不過眼,過來勸他:“回去吧,他不會見你。”

謝無涯體力透支的厲害,白發淩亂,渾身是傷,身上的白袍早已分辨不出本來模樣,隻能堪堪用劍支撐着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

儲龍和蕭冕并未下死手,可出手卻重。

這兩人能如此同心協力做一件事,道也出乎人的意料。

青賦看他這副狼狽模樣,又心疼又無奈:“你這是做什麼?不要命了!”

他對謝無涯,既有長輩對小輩的愛護,也有朋友之誼,無論如何,他都不忍心看他在這裡浪費時間。

謝無涯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住青賦,請他幫忙:“還請師叔幫我,讓我見扶華仙君一面。”

青賦歎氣:“别的我都能幫,唯獨這件,我幫不了你。”

謝無涯不信:“師叔在蒼梧峰多年,與扶華仙君多少有些交情,他一定會見師叔。”

青賦苦笑:“若是從前道還有這可能,如今,絕無可能。”

謝無涯覺得他是在诓他,他明明親眼見過青賦出入蕭珏的結界,也親見他二人交情甚笃,如今卻說這樣的話來敷衍他,怎能叫他不急:“隻要師叔肯幫我,任何條件,任何條件我都答應,我當真有急事要見他,求師叔幫我。”

青賦問他:“你見他何事?”

若是他能幫忙,道也不見得非要見蕭珏。他如此想。

謝無涯如實道:“弟子想求扶華仙君救命。師叔可還記得,扶華仙君曾為一對魅靈重塑軀體,如今那副軀體靈力耗盡,他們危在旦夕,随時都可能灰飛煙滅。唯有扶華仙君能為他二人重塑軀體,所以弟子一定得見他。”

青賦眼中愕然,看向謝無涯的神色十分難以置信:“魅靈?你是說……阿潇和小小?”

“正是。既然扶華仙君當年願意援手,我相信他如今定然不會見死不救,還請師叔幫弟子見到仙君。”

青賦沉默了許久,整個人仿佛僵在原地。

阿潇和小小他自然有印象。

當年若不是他費了一點功夫将這兩隻魅靈送走,它們說不定會長留蒼梧峰。

當然,魅靈并非他真正的忌諱,從始至終,他忌憚的都是另一個人。那個人輕而易舉就占據了蕭珏身側的位置,打破了他為旁人樹立的一切規矩禁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于他遙不可及的一切。

他看着謝無涯,懷疑,驚愕,不解,惶惑,還有深埋心底卻無端顯露的抵觸與厭惡齊齊湧出來,在他眼底彙聚成深沉陰暗的光。

他無法将當年那個孱弱溫和、敏感多疑的少年與面前這個堅毅頑強、獨當一面的男人聯系起來,隻是他直覺,這二者間必定有不為人知的聯系。

這一刻,什麼長輩愛護,什麼朋友之誼,紛紛煙消雲散。

他隻覺得自己被人愚弄了一場。

他不敢确信心底的猜測,可那一點點推斷已經足以震顫他的心理防線。

“你可知他當年為何願意援手?”他問他。

謝無涯不知道,也從沒問過,雖然他也覺得蕭珏當年相救阿潇他們不可思議,但背後的緣故他從未深究過。

他也沒勇氣去深究。

那或許于他來說,又是一場血淋淋的傷痛而已。

謝無涯:“我不清楚,但既然他當年願意出手相救,我相信如今也是一樣。”

聽他如此說,青賦心中堵得難受。

世間事總是如此不公,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不屑一顧。

他斷然道:“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當年願意做的,如今卻不一定。”

“師叔……”

“再說,身為仙門正道,怎會出手相救魅靈這等邪祟?”

“可他們從未害過人。”

青賦一反常态,斷然指責于他:“如今這世上作亂的邪魔還少?你身為修士,卻與這些邪祟不清不楚,還強闖蒼梧峰,簡直不知所謂!”

謝無涯對他态度的突然轉變大為不解。

“你走吧,他不會見你,更不會幫你。”

“我不信,我一定要見他。”謝無涯固執,提着劍就要再闖。

青賦攔住他,臉色冷厲:“你把此處當什麼地方?這是蒼梧峰,豈容你放肆?立刻下山。”

謝無涯急怒交加:“今日我一定要見到他!”

“謝無涯!”青賦罕見失态,原本溫和慈愛的臉龐變得陌生起來。謝無涯在他眼裡看到一種熟悉的眼光,他不确定那是什麼,隻是覺得似曾見過,“你還有沒有半點規矩?這蒼梧峰豈是你放肆的地方?你若再不速速離開,休怪我不留情面。”

“……”

謝無涯被打到半死,扔到山下,他一次次上山,一次次被趕下去。青賦冷眼看着,卻再沒阻攔。

突降大雨,上山的路變得泥濘不堪。山腰的薄霧升騰起來,周圍奇崛險峻的青山,全都藏進濃霧掩映間,明明近在咫尺卻似隔了天塹。

他望着山頂方向,渾身血水被大雨沖刷,在身下形成一個又一個血水窪。臉色慘白如紙,頭發蒼白無光,就像他這個人,像他的生命,枯敗已久,再難有生機。

他立在雨中,有那麼一瞬,他想到不少過往。如夢似幻,連他自己都難分真假。他隻是覺得心痛難當,覺得無力掙紮,甚至,如果有可能,他想就此離開,永生永世都不再踏足此地半步。

他的喜怒哀樂常常浮于表面,唯獨心事卻藏的深。

他知道沒有人在意,所以他自己也慢慢不在意了。

他依然往山上去,血順着雨水滴落在他的腳印裡,他頭一次真正覺得蒼梧峰高不可攀。

他分明知道,從前那麼多人前來跪求援手,都不曾得到回應,他比誰都清楚,他如今祈求的是一個怎樣的人,他甚至都已經預料到無疾而終的結果,可他還是不肯死心。

因為重來這一世,唯一讓他慶幸感激的就是把阿潇送回到他身邊。

他再次爬上來,儲龍已徹底失了耐心,道是蕭冕難得生一回恻隐之心,他靠在旁邊的崖壁上,撐着手中的重劍,沒再攔他:“你過去吧。”

儲龍還想說什麼,被蕭冕攔住:“死心了就不會折騰了。”

謝無涯撐着身子靠近結界,一伸手就觸碰到跟前冰冷堅硬的屏障,他将手一寸一寸的貼上去,寒涼如利劍刺進骨子裡,他就這樣靜靜立在結界跟前,再沒有任何動靜。

天上突然開始下雪,初始隻是小雪,慢慢越下越大,連他眉睫上都落滿了。

儲龍離去,蕭冕也走了。他們似乎早就預料到結局。

唯獨青賦在遠處看着,他既希望結界永遠緊閉,又希望結界能為他打開。他不久前還憤憤不平,此時此刻,卻又開始同情他。

事實證明,結界裡的人就像這處結界,沒有人能走進去,也沒有人能真正打破它。

他對他的敵意在一瞬間徹底消失,他隻是同情他,像同情自己一樣。

他本以為以謝無涯的性子,在此處耗個十天半月也不成問題,可他僅僅隻是等到天黑,就決然離去。

青賦看着他的背影想,也許,他并不是那個少年。

*

從蒼梧峰回來已是深夜,他本是打算跟周彥交待一番便離去,不想周彥一直在等他,說是有人送來一封急信,對方叮囑一定要交到蕭蓮舟手上。

他自己又做不了主,已經在門口望了他整整一天。

謝無涯本急着下山,但聞聽是急事,還是将信接了過來。見封口處有臨淵門特有的花紋,他有些納悶,臨淵門有什麼急事需要給衍天宗來信?但又擔心确有要緊事耽擱了,尤其如今蕭蓮舟遠在萬裡之外,這信再送去天禺山,恐怕也得好幾日,便做主拆了。

周彥見他渾身狼狽,又見他臉色沉凝,便一個字也沒問。

這信上不知寫了什麼,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連拿信的手都在顫抖,周彥懷疑是有十分要緊的事,還是壯着膽子問了一句:“仙君,可是有大事?是否需要通知長老?還是說傳信給宗主?”

謝無涯捏着書信,一語不發,可那雙冷寂的眼睛裡分明又冒着寒光。周彥被他的模樣吓到了,他從未見過他這副樣子。

“仙君……”

謝無涯盯着書信,仿佛要把那紙薄箋盯出洞來,他發出低沉怪異的笑聲,像是喉嚨被什麼劃了條口子,聽起來格外刺耳。

周彥擔心不已,又喚了一聲:“仙君,發生何事?”

謝無涯抿唇不語,眼睛裡分明藏着憤怒,可眼底翻湧起來的竟是失望多些,一瞬,指間一簇火便将那封信燒成灰燼。

周彥:“……”

“等宗主回來,告訴他,我有事需得離開一段時日。”

周彥追問:“仙君要去何處?所謂何事?”

謝無涯苦笑:“大概他也不會關心這些吧。”

他欲走,周彥意欲攔他,終究又不敢,隻能虛虛上前半步:“仙君,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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