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貓妖道：“诶喲，我算哪根蔥啊？能見着三爺？”
“你不是拿貨嗎？”
“我在三爺手底下的鋪子上拿貨。還别說，我在妖市都快兩百年了，連三爺背影都沒瞧見過。”
“……”謝無涯：“那你可知道誰見過三爺？”
狸貓妖抓了抓毛茸茸的腦袋：“這我們都隻聽說過三爺的名号，還真沒誰見過……欸！對了，有人見過！”
“誰？”
“溫柔鄉的白公子。這溫柔鄉是妖界最妙的去處，白公子那可是溫柔鄉第一人，聽說三爺專門聽他撫過琴。”
“那地方在何處？”
“那地方好認！你就一直往前走，見到兩座隔河相望，以天橋相連的高樓就是了。”
謝無涯謝過，又問他：“這怎麼賣？”
狸貓妖道：“小郎君既然要找三爺，這就當送小郎君的見面禮。以後有機會，還請小郎君多多關照。”
謝無涯看看他，老實告訴他：“我不一定能見到三爺。”
狸貓妖道：“我看小郎君相貌不凡，氣度更是少有，我賣小郎君這個人情，肯定怎麼都不虧。”
謝無涯道：“那你可看錯了。”
“哪能啊？”狸貓妖替他把衣袖撈上去，又從身上取出一罐油膩膩的膏狀東西，在掌心抹勻，然後給他塗在新裝的手臂上，“我肯定不會看錯。”
“這是什麼？”
“這是保養用的，能讓這條手臂多管些日子。”
“多謝。”
狸貓妖殷切的笑笑。
謝無涯又多問了一句：“你怎麼稱呼？”
“他們都叫我小狸。”
“小狸兄弟，在下謝無涯，多謝。”
“謝、無、涯……”他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好，我記住了，無涯兄弟，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可以随時來找我，我一直都在這妖市上……”
謝無涯颔首，轉身離去。
*
不多時，謝無涯便在妖市盡頭見到了所謂的溫柔鄉。
如小狸所言，這地方格外好認。
兩座拔地而起的高樓，隔河相望，金碧輝煌，燈火通明，中以天橋相連。倒映水中，彼此輝映，竟分不清哪是影子？
謝無涯走進來，裡面與人界的煙花之地并無不同，反道更加熱鬧。這裡化形和不化形的妖都有，所以時常能看到各種各樣的腦袋走來走去。
進門沒多久，樓裡管事娘子的就迎住他，上下一打量：“小郎君，面生啊，頭一回來？”
謝無涯沒有拐彎抹角：“我想找白公子。”
管事娘子風韻猶存，手帕一甩，香氣幾乎将人撲暈：“白公子今兒沒空。”
“他何時有空？”
“這就要看小郎君的迫切心情了。”
這是慣用伎倆。
謝無涯在身上摸了摸，隻摸出一把碎銀子，管事的直笑：“小郎君，咱們這可不認這個。”
謝無涯準備出去湊錢，那管事的又拿團扇攔住他：“小郎君寫個欠條，明兒個拿錢結賬也是一樣。”
謝無涯想，沒想到這妖界竟然比人界還懂變通。
于是，提筆便寫了張欠條，按了印。
管事娘子收好欠條，吩咐人帶他去了樓上香閣。
有侍女送了瓜果茶點進來，謝無涯完全沒心情碰。
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他剛想問問怎麼回事，一起身便覺得天旋地轉，全身發軟。
他心裡咯噔一下，直呼“上當”，便重重栽倒在地，沒了意識。
等他再次睜眼，眼前已經全然換了模樣。
一間四四方方的屋子，牆壁上挂滿了各種血淋淋的刑具。而他被五花大綁綁在老虎凳上，旁邊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拿着手臂粗的棍子，而面前風情萬種的管事娘子，手拿小皮鞭警告。
一看這陣勢，謝無涯心裡已經明了，他直想問候那狸貓妖祖宗十八代。
他萬萬沒想到，他這把年紀還能上這當。
好在這場景他熟。
規矩他也懂。
“小郎君，可清醒了？”管事娘子溫柔似水。
謝無涯幹笑兩聲：“這是做什麼？”
管事娘子掏出他一張契書，拿到他面前：“你哥哥已經把你賣給我了。”
“我哥……”謝無涯忍了嘴裡的髒話，“你覺得賣我那人能是我哥嗎？”
管事娘子笑：“無所謂。”
謝無涯：“……”
“反正白紙黑字，你也按了手印，生是這裡的人，死是這裡的鬼。”
謝無涯：“……”
謝無涯：“我能不能問問，我被賣了多少錢？”
管事娘子：“五萬靈石。”
謝無涯驚呼：“多少！”
管事娘子嘁了一聲：“五萬不錯了，誰讓你殘了條手？要是不殘廢，姐姐可以給八萬。”
“！”
而此時，謝無涯心裡想的是，他居然值五萬靈石！
他有這麼值錢？
五萬靈石啊！那可是五萬靈石！
買十個春風樓綽綽有餘。
管事娘子看他不說話，又道：“我告訴你，這筆錢你得給我賺回來。你要是不聽話，敢打逃跑的主意，我就……”
謝無涯打斷她：“我想問問，我在你們這一晚上能賺多少？”
管事娘子看他上道，也樂意告訴他：“以你的姿色，再學些伺候人的本事，一晚上怎麼也能賺個兩三萬靈石。”
謝無涯瞪大眼睛：“兩三萬！”
“嫌少？那你就努努力，子衡是我們這的頭牌，他一夜最少也能賺五萬。”
“！”謝無涯腦海裡飛速運轉。
“給你半個月時間學規矩……”
謝無涯：“規矩我懂。”
管事娘子跟其他幾人面面相觑。
管事娘子上下打量他：“你很急嗎？”
謝無涯道：“你們打開門就是為了做生意賺錢，隻要我能幫你們賺錢，做什麼無所謂。你覺得呢？”
管事娘子道：“說來聽聽。”
謝無涯道：“具體操作之後細說。我先說一下我的條件。第一，我可以拿錢買回我的賣身契。第二，在目前的基礎上，我幫你賺來的錢，我要抽三成。第三，我不做的事情誰也不能逼我。”
管事娘子看着他：“好大的口氣。我白養着你還得給你分錢。”
謝無涯：“我替你賺錢，哪裡算是白養？”
管事娘子道：“你讓我怎麼信你？”
謝無涯：“先試用三天。三天之後若是沒賺到錢，你再反悔不遲。”
管事娘子道：“好！那就三天！三天後你要是沒賺到錢，就乖乖給我挂牌。”
“你若是出爾反爾呢？”
“你在妖市上打聽打聽，我火媚什麼時候出爾反爾過？”
“一言為定！”
“那我就看看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