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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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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後,他對那個吻隻剩下一些模糊卻又深刻的記憶,沒有昨夜讓他貪戀的溫存,沒有足以擾動他心思的纏綿,甚至連一絲情欲也感知不到,有的,隻是唇上如覆冰花般的寒涼、麻木和死寂……

那夜之後,一切如常。

隻是在做工之餘,謝無涯讓阿苑和小小學着做飯、浣衣、整理被褥、打掃房間,阿潇則主要研習醫術。後來,他幹脆不再去碼頭做工,上午教習他三人習劍,下午則是其他。

其實這些東西他之前也在斷斷續續的教,隻是從沒像現在這般嚴苛過。

蕭珏還是隔一段時間途徑一次,隻是這段時間無端從半月縮短到十天、七天、三天……

謝無涯視若無睹,亦無動于衷。

阿潇和阿苑也越來越沉默,院子裡整日隻有小小不知天高地厚的嬉鬧聲。

年節的時候,謝無涯将茶壺裡攢的所有銀錢全都拿出來,破天荒奢侈了一把,給三個孩子分别裁了新衣,春夏秋冬都有,每人足足十身,鞋子也是,連虎頭帽也買了。

小小穿着新衣新鞋樂不可支,笑着跑出跑進,但阿潇隻是呆呆看着,阿苑見阿潇不開心,他也高興不起來。

除此之外,他按照三個孩子的身量和力氣大小,分别打造了匕首和短劍,阿潇喜歡射箭,雖然他的眼睛有些問題,但謝無涯還是為他專門打造了一張短弓和十支羽箭,當做禮物送給他們。

除夕夜,他親自下廚,做了一堆菜。

賣相大都不佳,色香味俱不全。唯一讓人放心的,大概就是它們熟了,但阿潇他們都很捧場。飯後,

他們一起坐在院子裡賞雪,阿潇和阿苑挨着他,小小忙着堆雪人。

阿潇問他:“爹爹,我們明年還會一起看雪嗎?”

謝無涯說:“會的。”

阿潇又問:“爹爹,明年你還做飯嗎?”

謝無涯說:“做。”

阿潇繼續問:“爹爹,我的醫術什麼時候才會變得很厲害?”

謝無涯說:“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阿潇不再說話,埋着頭暗自流淚。

雪越下越大,小小的雪人也堆好了,他迫不及待展示給大家看——六個歪歪扭扭、鼻子眼睛囫囵一堆的雪團。

“爹爹,我堆了你、哥哥和阿苑。”

不怎麼像。但重在拟态。

尤其是那個斷臂的雪人,一目了然。

阿潇不高興,問他:“我們隻有四個人,為什麼你要堆六個雪人?”

小小算數不好,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四個跟六個有什麼區别。

他隻是輪流指着雪人念叨:“這個是爹爹,這個是哥哥,這個是阿苑,這個是小小,這個是……”

“我知道,這個是道長。他有劍。”阿苑指着雪人腰間凸出的劍狀物體說道。

小小卻搖頭:“不,他不是道長,他是爹爹……”

阿潇提醒他:“旁邊的才是爹爹。”

阿苑笑話他:“你堆了兩個爹爹。”

小小掰着手指頭卻算不明白,阿潇又問:“那第六個雪人是誰?”

小小道:“是娘親……”

阿苑道:“我們沒有娘親。”

小小争辯:“我有娘親。”

阿苑認真道:“小小,我們沒有娘親,上次那個不是娘親。”

小小愣了愣,似懂非懂:“我有娘親……”

阿苑道:“沒有。”

小小:“我有。”

阿苑也較真:“小小,沒有。”

小小眨了下眼睛,哇的一聲就哭了。

謝無涯走過來,小小立馬撲進他懷裡求安慰,在人脖子上一個勁蹭眼淚:“爹爹,小小有娘親……”

謝無涯打心眼裡覺得這孩子嬌氣,道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隻是恐日後要吃苦頭,便将他拉開:“不許哭了。”

小小也聽話,吸了吸鼻子,不再鬧騰,很快又活潑起來。

謝無涯在外面坐了許久,似乎要将一整夜的雪全部看盡才回屋。

他看着身側的阿潇阿苑,看着好動的小小,他想,他還有機會陪他們看來年的雪嗎?

不過也不重要了。

在他們漫長的這一生當中,會遇到很多人與他們一起看雪,他隻是這條路上一個匆匆過客。

也許再過一年兩年,他們還會記得他。

但再過十年二十年,他們的記憶怎麼也會開始褪色。

然後,他會逐漸徹底消失在他們的生命中。

一開春,便是玉華宗的喜事。因着是嫁妹,仙門之間少不了要走動。謝無涯本就沒打算去,隻是魏長華提前便告知了他此事,後面又讓人專門送了帖子,前兩日又傳信給他,說是盛明朗突然來了,要見他。

思索之後,他還是回信,将盛明朗約見在别處。

他實在不想在那一日見到那個人。盡管隻是可能。

他跟盛明朗約見在山下鎮子上,他二人已有數年不見,以至于兩人碰面時,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詫異。

謝無涯自不必說,滄桑衰敗,毫無生氣,而立之年,看着卻像是已知天命。盛明朗亦是如此,這些年體内餘毒也将他殘害的不成樣子,但他尚且還沒有滿頭白發,而且眼神裡褪去懵懂單純,顯得格外銳利。

此處多碼頭,盛明朗便提議遊船。他還是有一點從前的影子,譬如喜好玩樂。

這幾年,魏長華把他安置在偏僻地方,雖然衣食無缺,但可想而知,日子也并不好過。他本該是仙門伏誅之人,若是堂而皇之出現,不知又要引起多少風波?隻是他突然要見他,卻不知是有何要事?

自登船,兩人便相對無言。

謝無涯望着遠處的水,似乎心事重重,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隻是單純放空。

盛明朗的視線有意無意打量了他好幾次,從詫異震驚到哀傷悲涼,再到此刻悉歸于盡,獨餘惆怅。

“魏宗主說,你來了此處有一段時間?”

良久,在謝無涯都快對這一場見面不抱希望的時候,他終于開口了。

“……半年多一點。”

“我記得你當年在清風門時,總急着回宗,半個月也待不住,如今怎麼轉性了?”

謝無涯道:“你也說了是當年……”

見他說話有氣無力,整個人無精打采,連眼睛裡的光都完全寂滅了,盛明朗問他:“你怎麼成了這副樣子?”

“說來話長……”

“那你就慢慢說,我有的是時間。”

謝無涯甚至連勉強笑一下也覺得是負累,隻道:“不提了……”

盛明朗道:“我原以為,你如今該是穩坐高台、意氣風發,沒想到竟如此落魄,你這副樣子,說是垂死掙紮也不為過。”

謝無涯道:“生老病死,都很正常。”

“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謝兄嗎?”盛明朗問他,“你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謝兄嗎?”

謝無涯面無表情,整個人仿佛無悲無喜,盛明朗的話絲毫也觸動不了他:“明朗,人是會變的……你要見我,便是要跟我說這些嗎?”

盛明朗啞然。

來之前,他的确有話要說,可現在,他竟然不知道從何說起。

許久,他才問了一句:“現在,你信我了嗎?”

謝無涯望着水面上漣漪微起,目中呆滞:“重要嗎?”

“重要。”

“明朗,我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我的想法,不重要。”

盛明朗固執道:“重要。對我來說,重要!對大哥來說,重要!對方铎方霁他們來說,重要!對清風門每一個來說,重要!”

“咳咳咳咳……”

謝無涯掩嘴而咳,盛明朗繼續道:“我與你,自從十四歲那年在衍天宗相識,經曆種種,曆曆在目。當年,清風門受你大恩才得以全宗保全,當時我便暗暗發誓,将你視作我的兄長,我大哥、清風門上上下下從沒将你當做外人。所以,很重要。”

謝無涯道:“于我來說,其實沒那麼重要。”

盛明朗有些失望:“你何意?”

謝無涯淡語道:“因為我早就知道……”

“……”

“我早就知道你是個不學無術的纨绔,知道你的興趣愛好,清楚你的脾氣秉性,所以我才能投其所好。我也知道昊天宗會攻伐衍天宗,奇襲清風門,這一切,在它們發生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

盛明朗不信:“你胡說,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就是因為我曾親曆清風門為昊天宗滿門覆滅,所以才會讓人去報信。不然,你真當我能未蔔先知嗎?所以,那對我而言隻是舉手之勞罷了。”

“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

“我早就知道你是清風門的二公子,所以我才與你交好。”

盛明朗愕然:“我不信。”

謝無涯卻壓根不在乎他信或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權衡利弊之後所做的選擇。”

盛明朗木然的看着他,像是被誰潑了一瓢冷水,半晌,他問他:“所以,你選了蕭盟主?”

謝無涯沒應,隻是看着面前的水,水綠的發藍,看不清自己的倒影,他隻是盯着那團黑黑的影子,盛明朗的聲音如魔咒一遍又一遍回蕩在他耳畔——

“所以,你選了蕭盟主?”

“咳咳……”他伏在船舷上輕聲咳嗽,手帕掩在唇邊。咳過,輕輕一卷,手帕随之收攏到掌心。

無話可說。

從前盛明朗與他有說不完的話,逗不完的趣,這還是頭一回無言以對。

三月春來早,他二人都穿的單薄。船上四面透風,謝無涯不時輕咳輕喘。盛明朗坐在對面,一會兒看天看水,一會兒看他。

他讓船夫把船靠岸,帶他去了附近一處避風的茶室。茶香氤氲,暖意熏人,隻是從前這個隻會品茶賞畫的閑逸公子,再也沒了當年的心境和興緻。

坐了很久,謝無涯覺得沒必要再坐下去。雖然知道今日一别,便是永決。他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了……”

盛明朗說:“也沒有再見的必要。”

謝無涯又說:“你體内餘毒深重,少思多眠,好自保重。”

盛明朗說:“不勞你挂心。”

謝無涯站起來,向外去:“我走了……”

盛明朗攔住他,謝無涯不知他這是何意,盛明朗說:“既欲訣别,豈能無酒?”

謝無涯就要招來夥計去買酒,盛明朗說他來時看到了酒鋪,就在不遠處,他現在喜歡喝烈酒,那夥計必買不了他心儀的。

盛明朗下去買酒,謝無涯又坐回來。

他們這位子靠窗,隻可惜窗戶臨街,看不到青山翠水,隻能看到世間百态。他坐一會兒,靠窗立一會兒,又再次坐回來,買酒的人仍舊未歸。

他支着頭,茶香輕點他的鼻尖,竟不知不覺讓他的神經舒緩下來。他迷迷糊糊眯了一小會兒,隐約聽見一句“謝兄,我回來了”,睜眼,跟前卻空空如也……

一陣怅惘遍襲全身。

突然,窗外傳來驚呼:“殺人了,殺人了……”

他心頭無端一緊,立馬探出頭去看。

隻見大街上迅速圍攏了一圈人,什麼也看不見。

他急急跑下樓,好像有什麼催逼着他。不等他擠進人群,他就聞到周圍濃重的酒氣。

這酒,一聞便知是烈酒。

他漫無目的的推開前面的人,突然,便停住。因為前面再也沒有阻擋他的人。

他的視線毫無遮擋的投落下來……

一劍穿喉。

血像決堤一樣傾洩而出,染紅了他頸子以下的地方。

嘴巴半張着,血絲牽的老長。

眼睛睜的老大,好像就快要疼哭了……

他多想上去幫他把箭拔出來……

謝無涯突然想起很多從前的事情,想起他跟他撒嬌,同他打鬧,想起他肆無忌憚的笑,還想起,他說以後要買個鋪面跟他一起賣話本子,想起他說要做大做強……

有人來了。

人群如驚獸散開。

四周的風都突然淩厲起來。

他機械的擡眼,看清那張近在咫尺卻恍如隔世的面孔。

“無涯……”

風把他的聲音帶進耳朵裡,不知為何,他卻打了個寒顫。

……

謝無涯被帶回衍天宗,依舊還是住在照花堂。

偌大一座院子,隻有周彥一個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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