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亭看着他歎了口氣:“你這性子,說也是白說。”
紀惟生惋惜的說:“可惜好不容易取到息壤,最後還是在我手上丢了。”
重曜問:“祭天那日,可有看見偷襲你的人?”
紀惟生搖頭。
“那之前可有遇見奇怪的人或事?”
紀惟生有些疑惑:“渝公子為何也如此問?”
“還有誰問過?”
“青賦前輩和師尊。”
沈懷亭看向重曜:“難道他們也懷疑偷襲他的人不是奔着息壤來的?”
重曜心下猜測,青賦會問,大概是蕭珏讓他幫忙打探,而蕭蓮舟會打聽此事,道有些叫人意外。
“不是奔着息壤是什麼意思?”紀惟生問。
“在你遇襲之後,有人幾次試圖刺殺你。所以渝兄猜測興許是你知道了什麼,别人要殺人滅口。你好好想想,那幾日當真沒遇見什麼奇怪的事情?”
紀惟生認真思索,斟酌着說道:“有一件事,不知道算不算。”
“何事?”
“祭天那日,我回住處取息壤,撞見單元君不知因何大發雷霆,我剛要向他見禮,房門就阖上了。單元君一向随和,我從沒見他如此盛怒過。”
重曜問:“可知他為何暴怒?”
紀惟生搖頭:“我隻聽見明信口中說什麼“玄都”什麼“又失敗了”,其他的沒聽清……”
沈懷亭不解:“這是何意?”
重曜心下暗忖,一時也不得其解。
又說了會兒話,紀惟生感到有些疲憊,沈懷亭扶他躺下,很快他就睡了過去。
“有線索嗎?”從房裡出來,沈懷亭迫不及待的問,“惟生遇襲的事情是不是跟單雲閣有關?”
重曜說:“不知道。”
沈懷亭情緒有些激動:“他出現在這裡本就奇怪,再說,若真有魔物潛藏在附近,他堂堂元君難道會毫無察覺?如果此事當真跟他有關系,我饒不了他!”沈懷亭恨恨說道。
重曜朝他看了一眼:“你似乎比蕭宗主還在意紀惟生。”
沈懷亭頓了一下,幹笑道:“我隻是憐惜這些小輩,不能叫人随随便便就欺負了去。再說,取息壤這事多少跟我有些關系,我總不能不管。”
這個理由并不能說服重曜,但此刻他也并不想深究。
沈懷亭說:“要弄清到底與單雲閣有沒有關系,我看最好去玄都走一趟。”
重曜說:“我們并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去了玄都也是大海撈針。”
“那就隻剩一個法子。”
重矅看穿他的心思,提醒道:“别胡來,你不是他的對手。”
沈懷亭眼中一亮:“你是在關心我嗎?”
重矅仿若未聞:“萬一失手,隻會打草驚蛇。”
沒聽到想聽的答案,沈懷亭假裝委屈的說:“你就不能承認你是關心我嗎?你看人雲彩一個小丫頭都知道關心紀惟生。”
重矅什麼也沒說,沈懷亭停在原地看着他,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無論做什麼都使不上勁。
他知道他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所以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強求。
可他好似魔怔了一般,就算明知是強求卻也不甘放手。
*
溟侓突然出現,又匆匆離去。不久之後,魔界傳出消息,說是鳳凰一族将與魔界聯姻,鳳凰一族的葶薇上君将嫁予魔君屠寂。
消息一傳出來,一衆嘩然。
一是鳳凰一族乃上古神獸遺脈,雖然他們早已隐世而居,卻血脈尊貴、身份貴重。而魔君屠寂雖是一界主君,卻遠遠不及,何況他早有妻妾,且兒女雙全。
二是一直盛傳鳳凰一族的小殿下葶苧與仙界大殿下雲逸已有婚約,雖然尚未議定,但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如今魔界又與鳳凰一族的葶薇上君定下婚事,這道讓人有些看不明白了。
有議論自然有傳聞,一時間,六界各種傳言層出不窮。
有說魔君屠寂厚顔無恥,诓騙清白女子;有說鳳凰一族身份尊貴,眼光卻不好。也有說是魔界心懷不軌,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有說是葶薇愛慕成癡,為之夜奔,婚事乃屠寂妥協之舉。
花蕪遞來鳳凰一族的書信,信中,鳳凰一族的執明長老承認意欲與魔界結親一事,又力數多年來,族人為六界安甯奮戰出力之事迹,字字誠摯,句句懇切,隻求重矅能破例為他二人賜婚。
重矅将書信放到旁邊,問候在一側的花蕪:“你覺得合适嗎?”
花蕪坦然道:“花蕪已将此事來龍去脈查清,這位葶薇上君原本是族中培養的族長人選之一,從前遊曆四方之時,對屠寂一見傾心,族中長老均不看好此事,還關了多年禁閉,前不久她得知屠寂婚娶,不想竟在人大婚之日夜奔魔界,大鬧一場,緻使鳳凰一族顔面盡失,不得不與屠寂商議婚事。花蕪與鳳凰一族向來不親近,此番替他們呈遞書信,隻是看在已故族長榮阙的面上,至于尊上是否賜予葶薇上君這份尊榮,花蕪絕無異議。”
重矅說:“他們道開明,出了這樣的事,還請求本尊賜婚。”
花蕪說:“這位葶薇上君雖是女子,卻頗有榮阙當年的風範,所以一直以來族中在她身上花了不少精力,她也的确不負衆望。葶苧降生後,族中長老們的精力自然有所轉移,或許是感到對她有所虧欠,所以想在此事上有所彌補。若這樁婚事不成,葶苧上君便成了六界的笑話。”
“他們若隻想要一道名正言順的旨意,去見溟侓即可。”
“執明跟我說,他已經讓人見過溟侓,但溟侓回絕了此事,還斥責他們管教不嚴、丢人現眼。”
“既然溟侓意思明确,何必再來問本尊?”
花蕪心下了然:“是,花蕪會向他們轉達尊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