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淮忍不住打聽:“什麼事啊?”
重曜看看他道:“聽說東滄城十分繁華,既然路過此地,自然要去一觀。”
東海解封,他得去看看周遭的民生百态。否則,高居神界也會心内不安。
雲淮立馬說道:“真巧。我正好也要去東滄城。我這東海水君剛上任,怎麼也得了解了解當地的風土人情,你說是吧謝大哥?”
重曜不語,隻聽他一味瞎掰。
重曜将流光劍交給他,讓他帶回去,雲淮卻說:“這雖是龍族之物,到底跟了你多年,你出門在外,身邊不能沒件防身的兵器。今日我做主,将這柄劍送給你了。”
重曜謝了他的好意,堅持還給他,讓他送回龍冢。雲淮隻得不情不願的收了。
東滄城距離東海不過數十裡地,重曜一路慢行往城裡去。他上一回到此還是幾萬年前,如今這裡跟從前相比雖然并無多少變化,到底數萬載時光流逝,心境大不相同。
半路遇見一輛牛車,重曜攔下來,請趕車的老伯捎他一段。老伯見他不像是當地人,熱絡的同他說起關于當年東海冰封以及如今解封的各種傳聞。
老伯感慨的說:“前不久這裡可還是一片冰原,盛夏暑熱最盛的時候,這地方也涼飕飕的。這冰說化就化了,你說神不神奇?以前老一輩的人總說這地方有一片海,我們還不信,沒想到還真是一片海呐。這以後啊我們再也不用擔心過冬了……”
重曜聽老伯絮絮說着,老伯問他:“小夥子,你這是要進城啊?”
“進城看看。”
老伯說:“我可跟你說,你可當心些,這城裡有古怪呢。”
重曜問他:“什麼古怪?”
“你還不知道吧?以前東滄城那地可也都是冰封,你說這突然冒出一座城池,還鑽出這麼多人來,是不是挺瘆得慌?他們不會是什麼妖怪邪祟,才被人封在裡面吧?”
重曜道:“你進過城嗎?”
老伯說:“我哪裡敢去?我都是從其他人那裡聽來的,說是城裡那些人講話,都聽不懂。我還知道一件怪事,就我家隔壁,前幾天突然從城裡跑來一個人認親,非說自己是他家的兒子,這不扯嗎?人家這一輩就倆閨女……”
重曜默然。
六萬年時間,外界的一切都足以天翻地覆了。
他不知道當年他的決定是對是錯,可那是當時的情況下,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進城之後,重曜随意走在長街上,這裡跟他記憶裡的樣子幾乎沒有任何區别,就連他以前來過的鋪子位置也沒有變動。
他走進一家茶水鋪,要了一碗鋪子裡賣得最好的清茶,聽見旁邊的客人談論城中的熱鬧。
“城裡這招賢台設了也快有半個月了吧,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聽說賞金已經提高到一百兩黃金,可惜啊,就是沒人能帶走。”
“城主府的護衛個個都是高手,哪那麼容易?”
“隻要你能在人手底下走上三招,就能拿走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斷三根肋骨,那可不是什麼劃算的買賣……”
重曜記得,這招賢台是專門設在城中用來選拔勇武之士,當初常有妖怪騷擾城池,為了充實城中守備力量,他随口跟謝閑的父親提了這麼一句。
雖說如今海上還算安穩,到底有備無患。
喝過茶後,重曜便來到招賢台觀看比武情況。圍觀的人不少,不過上台的人最多走個三五回合便敗下陣來,銀子流水似的送出去,但這金子嘛卻是動也沒動過。
東滄城目前這支護城軍是謝閑的父親謝遠卓在世時組建的,那時候為了提高戰力對付妖魔,謝遠卓還請謝霄去幫忙訓練過一段時間。謝霄當時針對東滄城的地理位置、城池構造等方面專門研究了一套對敵戰術。謝遠卓死後,謝閑便接過了這支護城軍。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人,他們的身手,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夠匹敵的。
又是接連幾場勝出,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對台上護衛的身手贊不絕口。
就在大家交口稱贊之時,一個身影縱身上了高台,眉梢高挑,漫不經心的揉捏着手腕。
執銅鑼的人對他說:“這位公子,請你在面前四位裡面挑一位作為你比試的對象。”
男人挑了挑眉,眼底都是輕蔑的笑意:“一起上吧。”
“……”
重曜看清那張面孔,眼光深沉的盯着台上的情況,片刻後,四人全部落敗。
台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男人很是享受這種感覺,同時又對簇擁他的人抱有一種平等的輕蔑和不屑。
執銅鑼的男人對此人格外贊賞,親自送上黃金,男人看也沒看就推開了。
那人上前留住他:“我家城主素來愛重有才之士,公子身手如此不凡,不知可願移步城主府?”
男人似乎早有此料,卻不慌不忙說道:“多謝你家城主厚愛,不過我并無此意。”
說完,縱身躍下高台,同人群中相熟之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