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今日宴請,頗有深意,因此所請的人不多,不過至交親近的十來家人,除了自家的侄女蕭明珠,大學士王弗之的嫡次女王宛,和太後娘家承恩候府的嫡長女張媛這三位替李丹相看好的貴女,其餘來的貴女裡頭,謝玉之妹謝芳和兵部侍郎曾慶山之女曾茹,卻是特意請來,送給李眉做人情的了。
原來公主自先前遊園會,挑中了謝芳和曾茹後,這半年來,一直暗中留意着兩人,見小半年不見,出落得越發好看出挑的謝芳和曾茹,公主心中止不住高興,借着喝茶的樣子,朝一直笑吟吟看着她的晉王妃回了個眼神。
衛東陽同李丹謝玉江牧好些日子沒見着了,趕着才下了車,在晉王妃、二公主李蕊和三公李蝶跟前打了個照面行了禮,便自打鬧着去了李丹布宴的雲山勝地。
李丹相看人要成親的事,衛東陽謝玉都早就知道,一看剛才在卷棚裡那排序坐次,晉王妃給李丹選的是哪幾人,大家心裡也都有了數,到了雲樓,入了席,衛東陽便笑着問李丹:
“你中意的是誰?”
“有什麼中意不中意的,随我娘的意思。反正都是些木頭,一點意趣也沒有……”李丹神色淡淡,一臉無所謂的說完,便問衛東陽最近窩在府裡做什麼:
“……回回讓人去請你,都說不得空出來,幹什麼呢你?”
衛東陽哪好意思明說他在跟徐婉學武,隻道:“我娘擔心呗,說我腿傷沒好,總不放我出來……”
衛東陽腿傷時,李丹特意上公主府探望過,知道是傷重了的,聞言便搖頭,打趣李眉要把衛東陽當女兒明珠養了。
兩人說話間,一美貌妖娆的舞伎,攜了琵琶從後頭上來,經過李丹和衛東陽席前時,居然伸出丹蔻玉指,挑逗而暧昧的,去勾李丹的下巴和嘴唇,李丹浪蕩花叢,紅粉知已無數,但因他身份尊貴,自來也沒人敢如此明目張膽,況且又是今兒這樣的場合,衛東陽看得皺眉,李丹卻并未生氣,反而十分配合的張開嘴,将舞伎的玉指,含在唇裡,輕輕咬了一口。
一旁謝玉看到衛東陽的表情,撲哧一笑,拿手抵了抵江牧道:“我就說衛三肯定認不出人來吧!”
衛東陽看着謝玉江牧:“什麼認不出來,你們鬧什麼?”說着,衛東陽扭頭看向已翩翩往舞場行去的舞伎,才發現那舞伎腰間,系來壓裙的玉佩,居然是李丹曾經貼身帶過,後來贈給了公孫十七娘的那塊。
衛東陽這才認出來,原來一身飛天裙裝打扮的舞伎,居然是曾經在長公主府獻過劍舞之藝的公孫十七娘,皺眉不悅道:
“今兒你們怎麼請了她來?”
“什麼今兒請來的,人都來晉王府多久了……”謝玉朝着李丹擠眉弄眼,笑得十分下流。
衛東陽聞言,再一想到剛才的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頓了頓,笑道:“這鬧得也太過了,她既都在府裡了,今日不叫她出來也罷了,不然一會兒叫她們撞見了,少不得說你們不尊重人。”
“見什麼,剛才不都見完了……”
李丹看着已經下到場中,舒手撥弦,清彈了兩聲清音,開始反彈着琵琶演舞的公孫十七娘,不甚在意的笑道:“難道見她們一回,還要我齋戒沐浴焚香三日怎的?”
李丹自來便是這樣風流放縱的品性,以前聽他說這些話,衛東陽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這時聽了卻覺得有些刺耳,蓦地有了種跟李丹謝玉一些日子沒見,好像連話都說不到一塊了的感覺。
公孫十七娘舞技精湛,身姿扭動起來,直有種勾魂攝魄之感,一首反彈琵琶舞曲,回身反背間,直看得李丹眼殇身斜,模樣十分不堪。
衛東陽看一旁的江牧并公主李蝶之子石嶽衆人,也都看得如癡如醉,隻目光中流露的,不是對公孫十七娘舞技的欣賞,反而盡是色‖欲‖淫‖邪之态,心中止不住不舒服,于是隻假托淨手,走下席來,往花叢裡去尋早早借口離了席的衛東宇。
他踏着□□,繞過幾園花圃,才走到名品園外,隔着花叢竹籬,便見一幹貴女,正在園圃中的涼亭裡,嘻笑着打趣說話,衛東陽視線掃了掃,沒見着徐婉在裡頭,正要避走,就見衆人裡一身着鵝黃衫裙的蕭明珠,拉過裡頭謝芳的手,輕笑着問:
“剛才那個叫徐婉,到底是什麼人,我一看她身上穿的那身衣裳,就憋不住的要笑……也沒見誰把自己的心思,這樣不知羞寫在臉上的……虧得來的一路上,小候爺怎麼忍下來的……”
原來剛才,李丹并衛東陽等人才去了雲山勝地,晉王妃也起身,領着貴女,逶迤到了嬌客擺席的月色江聲亭。
晉王妃的花宴,舉辦得天然清雅,無絲竹管弦之樂,到月色江聲亭入了席,又讓了遍茶,晉王妃和李眉,并李蕊李蝶,同着其餘十來個郡王國公夫人,自有許多婦人之間的話說,便讓衆貴女便帶着各自的丫環奴婢,離席自便。
徐婉與謝芳衆人自是不投緣法,見她們來了名品園圃行令賦詩,略微跟着來站了站,便帶着徐文,同含月柳枝柳條三人,哲身去了另一頭山坡下的花圃。
衛東陽來之前沒一會兒,徐婉實則前腳才走的。
謝芳與徐婉不過隔遠有過半面之緣,今日再見,一時間也沒把徐婉認出來,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那日徐婉折花的樣子來,并着今日的情形,心裡越發不虞,隻謝芳不比蕭明珠天真口快,心裡雖不喜,卻不會這樣口無遮攔的就說出來。
聽了蕭明珠的話,謝芳隻一笑,敷衍道:“我也隻是去年在公主府的花會,隔遠見過她一面,也不知她是個什麼來曆,衣裳的事,想來她不是故意的吧,女兒家總歸矜持的,哪就這樣大膽了……”
聽到兩人的話,邊上的張媛插口調笑道:“我看到她,的确并非故意,而是刻意的…”頓了頓話頭,張媛絞着手帕,背手遮住嘴笑了好一會兒,才拖着聲音,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