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牧師也走下樓,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對面的位置上,女巫黎蕪安安穩穩地坐着,優雅地用湯匙喝湯。
她一早就來了。
甚至可以說,是在場的人中,來得最早的。
牧師知道她的習慣,沒有理會她,已經按照以往的流行,提醒在座的玩家們。
“現在大家先用餐吧。和昨天早上一樣,用完餐後,你們挨個兒來我房間領取牧羊人鬥篷和羊。”
這句話像是一道指令。
剛說完,就有人開始迫不及待的動起筷子。
仿佛那些沒由來的玩家原本就不存在一樣。
還是安琴看不過眼,主動問了一句。
“那些沒來的人呢?”
“我會等到太陽挂上月桂樹最高的那根樹枝。如果他們始終不來找我領取鬥篷和羊,按照規則完成每天牧羊的任務,系統會對違反規則的玩家作出相應懲罰的。”
牧師動作優雅的從刀尖上咬下一口烤羊排,漫不經心地把話說完。
安琴似乎有些擔憂,還想再問,卻碰了一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穆詩的态度雖然已經和善,說出口的話卻不怎麼有溫度了。
“這位善心的小姐,我建議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根據我做npc這些年的經驗,在這種需要欺騙和反欺騙,撒謊和站隊的規則遊戲副本裡,多管閑事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
秦力急忙給安琴遞過來一碗他剛盛好的湯,殷勤地堵上後者的嘴巴。
安琴這邊的動靜,自然也沒瞞過羅淑的眼睛。
這讓她再次肯定了自己之前的觀點。
[安琴并不是一個人品很差的人,至少,她從不用犧牲别人來完成自己的野心。]
羅淑一邊用比平時快一倍的速度吞咽着食物,一邊腦子還在瘋狂轉動。
這次沒有及時來吃早餐的人共有6個,馬家那三人組就不說了。喬治喬弗裡為什麼不來,在座的除了羅淑和昙淵,沒有更清楚的人。
但卡秋莎不在,就有些奇怪了。
羅淑掃了一眼和卡秋莎住在一間屋裡的瑪莎。
這位人高馬大的勇國大媽,正用和羅淑差不多的速度,狼吞虎咽着面前的食物。
這副樣子,和她昨天跟卡秋莎一起吃飯時的氣定神閑,還是有顯著區别的。
莫非,卡秋莎為什麼不來,她是知情的?
但羅淑并沒有繼續探究的欲望。
她咽下最後一口湯,從餐桌後面的牆壁挂鈎上,取下一個裝飾用的銀盤。
用疾風掃落葉的速度,快速裝滿了一盤烤肉,一盤烤面包片,還有一大杯牛奶,全放在銀盤上。
許萬相才吃到三分之一飽,看她這副樣子,也稍微猜到一些她要去幹嘛。
還主動問羅淑。
“用不用我也幫你拿些過去?”
“不必了,你好好吃自己的就行。他現在可不想看到你。對了……”
羅淑彎腰湊過去,低聲提醒許萬相。
“今天無論發生什麼,不要相信瑪莎說的任何一句話。你也不想昨天的事再發生一次吧?”
“我才不會呢!”
許萬相尴尬地差點嗆到,急忙邊咳嗽邊搶着給自己辯解。
忙忙碌碌的樣子,看起來特别可笑。
“呵。”
對面一直看着這邊的墨白,就毫不客氣地笑了。
笑完許萬相,他又冷冷地瞥了一眼羅淑。
眼神又冷,又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怨恨。
羅淑都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但這個至今她都還沒摸清楚身份的怪物,此刻比起某隻鬧脾氣的千年小妖來說,對羅淑還真不夠分量。
她根本懶得理會,端起銀盤,主動對穆詩說了一句。
“還照昨天的順序來吧,麻煩您今天也把我排在最後一位。多謝了。”
說完,顧不上等穆詩的回答,歉意地沖他點了下頭,就匆忙離開了。
許萬相嗆到自己喉嚨的勁兒還沒過去,一邊咳嗽,一邊擔心地往羅淑離開的方向看。
他這一看,立刻注意到,還有另一雙,關心不比他少的眼睛,也在緊盯着羅淑,舍不得移開。
許萬相疑惑地轉頭,便與同樣意識到什麼,也朝他看過來的墨白,對視上了。
“呵。”
後者又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就不再理許萬相,埋頭專心吃起自己餐盤上的烤肉來。
許萬相隻覺得莫名其妙。
他都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怎麼一大早又被昙淵針鋒相對,又被墨白接連取笑的?
但現在自然也不是搞清楚這種小事的好時機。
他隻苦惱了一瞬,又重新把熱情投入回自己的餐盤上。
另一邊,一直緩慢而優雅進食的黎蕪,一隻手用湯匙喝着湯,仿佛這碗湯她喝到現在還沒喝完,也沒喝膩一樣。
另一隻手,則不斷調整着自己細頸上那條chocker上的水晶吊墜的角度,保證吊墜正面,永遠對着墨白。
天知道,這可是她準備了一晚上的好東西。
這回,她一定要把那位的異常全拍下來,用來珍藏也好,用來拍賣也好,總之,不能再浪費這種難得的時機了。
就在黎蕪表面紋絲不動,内心狂野大笑,其它人安安靜靜用早餐的時候。
二樓忽然傳來一聲重物撞擊聲,緊接着,是一個年輕姑娘凄厲的慘叫。
“啊!”
那聲音,分明就是卡秋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