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甯接過吸管,“謝謝。”
酒保觀察再三,沒忍住八卦的欲望,“女朋友?”
吸管差點被捏癟,楚之甯忙搖頭,“…朋友。”
這兩個字說出來,比燃燒的伏特加還要澀口。
她轉移話題,“雲落他經常過來嗎?”
“是啊,他心情不好就來。”酒保說,“多虧他,我這酒吧還能堅持運營。”
心情不好。
是因為抄襲的事情嗎?這幾天關凱文一直在網絡喊話讓雲落出面回應,但他一直沒出面回應,X?官方發了律師函,可這年頭的律師函在吃瓜網友心裡跟沒發的效果一樣。
但他在自己面前,完全沒顯露出來…甚至剛才上台前還能拿自己在網上的風評開玩笑。
台上的歌手彈唱完畢。
酒館緩緩陷入黑暗,連帶着牆壁和棚頂的藍色星星點點也滅了下去,這是台上要換人的預兆。
片刻後,台上亮起燈。
光投向黑暗,将走上舞台的男人身型剪裁出優越的身高比例。
台下有年輕女孩已經拿出手機拍照。
紗幕後的男人走到高腳凳處坐下,伴奏響起。
“I wanna be your slave”
“I wanna be your master”
“I wanna make your heart beat”
男人倦懶的聲音宛如夜的薄霧,剝開後是赤裸入骨的性感和誘惑,聲音透過麥克風準确傳入楚之甯耳朵深處。
她按照酒保所說,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
入口冰涼,喝到最後一口時,微灼的酒順着她的喉嚨滾入胃裡,烘熱了旁邊的心髒。
原來這就是心動的感覺。
以為稀疏平常的見面,可回過神時,心髒都為之熾熱沸騰。
酒吧裡為數不多的消費者過半數舉起手機,這場見不到歌手面的演唱吊足了胃口。
心動的度數不高,可楚之甯卻覺得自己要醉了。
她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雲落唱歌了,這首歌很适合他的聲線,冷淡的、纏倦的、帶着疏離又引人探入的性感。
尤其唱到So fucking electric這句時,楚之甯鄰桌的兩個小女生已經忍不住互捉雙手發出花癡的尖叫。
楚之甯揉了揉酥麻的耳朵,心裡生出一種,他是我前男友的微妙優越感。
奇怪,我驕傲個什麼勁兒。
停止!
打住!
楚之甯咬着吸管,耳朵卻不自覺淪陷在雲落的聲調裡。
真好聽。
一曲結束後,酒吧客人很默契地要求onemore,可惜燈光再一次暗下去。
前面的演唱者太過驚豔,後面遲遲沒有人上場,酒吧燈光亮起後,酒保直接放起音樂軟件裡的歌來,并沖剛落座的雲落比了一個拇指和中指。
雲落擡手喝了口長島冰茶,沖酒保回比中指。
隔壁桌兩個女生捧着手機,臉若粉桃地說:“你好,你是剛才在台上唱歌的那個人嗎?”
雲落偏頭,不冷不熱地嗯了聲。
“能…能加個微信嘛?”兩女生期冀道。
“不好意思。”雲落指指身邊的楚之甯,把她從看熱鬧的路人拉到漩渦中心,沒說後半句,意思在外人看來已經很明确了。
兩個小姑娘你推我我推你的滿臉羞紅說着抱歉從酒吧離開。
楚之甯:“你指我幹什麼。”
“意思是,”雲落說,“我保镖,愛打人。”
“屁。”楚之甯抱着手臂,“隻打你。”
雲落:“怎麼呢,我欠揍?”
楚之甯:“對,長得就一臉欠揍樣。”
雲落:“不對吧,怎麼别人都說我很帥。”
楚之甯:“……他們在跟你客套。”
雲落笑了下,沒計較,下巴一擡,示意楚之甯面前已經空了的酒杯,“心動,好喝麼?”
楚之甯:“好喝。”
男人沖酒保打了個響指,示意給自己一杯一樣的。
幾分鐘後,一杯心動被端上來。
雲落看了看這杯心動,忽然問:“想看煙花嗎?”
楚之甯一愣,“現在?”
“嗯。”
“在酒吧裡?”
雲落到調酒台要了一小塊橙皮,對着燃燒的藍色火苗擠出迸濺的汁水,汁水碰到火苗,炸開猶如仙女棒一般的火花。
楚之甯看驚了。
她曾看過數次煙花,有的綻放在海平面,有的綻放在林立的高樓大廈間,從沒有一種煙火綻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盡管它隻是汁水迸濺出的火星而已。
男人掃眼女孩驚喜的神色,勾唇将心動喝掉。
他臉色沒有明顯變化,似乎對最上層伏特加的灼意不為所動,隻是很輕地皺了下眉。
楚之甯:“好喝麼?”
雲落:“湊合。”
楚之甯:“我覺得口感跟心動很貼,先冷後熱,有沒有像一顆心髒忽然跳動的感覺?”
“這就‘心動’了?”男人淡淡一笑,“騙小姑娘的玩意兒。”
楚之甯不喜歡他這種宛如情場老手的态度,看着男人因飲酒而變得殷紅的嘴唇,她毫無征兆地湊了過去。這一瞬間,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忽然的湊近是為了什麼。
距離拉得很近,男人驟然凝滞的呼吸,被酒香無限拉長。
楚之甯撇嘴,“那你說說,真正的心動該是什麼樣?”
兩個人喝了同一款酒,呼吸都變得相似了。
呼出和吸入的味道,帶着巧克力酒底的微甜。
女孩唇色潋滟,比塗了口紅還要好看。
雲落淩厲的骨節微動,偏開頭,喝了一口長島冰茶。
“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