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楚之甯的回答是關掉燈。
黑暗中,男人覆身而上,氣息紊亂唇齒輾纏。
二人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身體細胞叫嚣着對彼此的思念,年歲微長,愛.欲也随之瘋漲。
襯衫,長褲,吊帶,短裙紛紛飄落,在地闆鋪成一道柔軟的床。
銀色蛇骨鍊墜入其間,陷入春日夢境。
海浪侵蝕沙岸,冰涼也變得滾燙,它如此洶湧又不分邊界,将細膩的沙沖刷成濕潤糜.亂的模樣。月色清澈如水,浪漫地墜落浪潮,粘連出暧昧的月光情絲。這場無休止的侵襲,要直到天色朦胧才能停止。
海風吹不進的房間裡,空氣都變成甜膩的草莓味。
三年沒有練習的吉他手,技法難免生疏。隻能撥出破碎的、斷斷續續的琴音。看來練習還要再努力一些,好在,這位吉他手很有耐心。
魚肚白踏破第一縷破曉,瓷白的人長發交亂地睡在床裡,蝶羽一般的睫毛撥散散淡日光,女孩累壞了,在睡夢中皺眉,藕臂遮住眼睛。
雲落松垮地套着浴袍,伸手拉嚴窗簾,讓房間重歸黑暗。
他走到床邊,在熟睡的女孩唇角落下一吻,随後走到卧室外,輕輕關上門。
落地窗承接晨色,房間撒了一層冷淡的早峭。
他立于窗前,撥通未接來電。
“令譽,幫忙查一下蘇葉琴住哪家醫院。”
“優先找離複港城近的醫院。”
陳令譽通宵遊戲,聲都啞了,“怎麼,想去探望丈母娘?需不需要我傳授你點技巧。”
點燃煙,薄霧缭繞。
雲落喉間溢出一聲笑。
“找她談談。”
“以前不是找她談過麼。”陳令譽打哈欠,“行,知道了。八個小時以後發你,我得先補個覺,困死我了。”
“謝了。”
“謝屁。”陳令譽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這個點你怎麼還醒着,又通宵了?”
雲落笑了下,“嗯,通宵。”
男人聲線染着笑,聽得陳令譽雞皮疙瘩起一身。
他罵了句,“因為你的小女朋友?網上消息我也看到了。不過好消息是網友都說你長得帥,壞消息網友都罵你眼睛瞎了。你打算怎麼辦?”
“告。”
“啊?”陳令譽,“告誰?”
“每一個。”
“靠。”意識到雲落打算做什麼,陳令譽咂舌道,“這麼多網友,你怎麼告?告十年八年也告不完吧。”
“已經弄了區塊鍊證據保存,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和錢,慢慢陪他們耗。”雲落吸了口煙,煙霧緩慢從唇縫散開,“第一個,就先從孔嶽松開始,先把他送進去改造幾年。”
誰說澄清無用,澄清沒人聽?
沒人聽,他就拎着所有人耳朵一個個說。
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在網絡随便一句‘看過就是一個人,要資源私’,能給一個小姑娘造成怎樣的傷害。
不知悔改?無所謂。
那就付出代價來。
“艹。”
“你可真狠。”
陳令譽慶幸起來,當年在美國認識雲落時,他跟他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
說起來兩人認識的契機很離奇,那時他跟狐朋狗友在泳池别墅開party,組織聚會的是當地鼎鼎有名的白人富二代。
雲落是那場聚會雇來的臨時侍應生,負責在會場端着酒水飲料走來走去。
白人富二代身邊的女伴看上了雲落,引得富二代不滿,給小費時,富二代故意抓了一把零散的美分硬币丢進泳池,嘩啦啦的硬币從天而降,在蔚藍的池中砸出一片水花。
恒溫池,溫度可控。富二代為了報複,特地将淺水池的溫度設得很低,冰涼得讓人難以下腳。
硬币就丢在這個池内。
當時在場三十多位膚色各異的人,都在看熱鬧圍觀。
陳令譽也是其中一員,他見雲落的身姿氣度不像普通人家的人,還以為他不會理會富二代無理又侮辱人的要求。
沒想到,雲落當時隻是看着富二代,摘下手腕上的表放到休閑椅上。
随後縱身躍入泳池。
濺起的水花迸到陳令譽肚皮上,涼得他哇哇大叫。
可泳池裡的人就在這種溫度下,一枚一枚将硬币撿起。岸上聚會依舊,酒池肉林俊男靓女,無人在意那方泳池中的亞洲面孔男人無數次潛入池底,又浮出五官換氣,他隻是這場聚會用來調節無聊氛圍的插曲而已。
上岸後,他原本白皙的皮膚更白,白到病态透明,嘴唇打着牙顫,殷紅的唇毫無色彩。從頭到腳都在滴水。
富二代叫來管家,笑容帶着種族歧視的惡劣。
“Oops,I want to keep these coins,give you some paper money instead.”(哎呦,我突然想留着這些硬币,還是給你鈔票吧。)
“sorry——”(抱歉)
富二代拉長聲音,一副有種你弄死我的挑釁着。
雲落勾起一抹笑,從管家手中接過鈔票,戴上表,未執一詞從現場離開。
陳令譽好奇他會去哪裡,追了出去,看到他站在路邊數錢,然後表情很淡的把鈔票卷成一個卷塞進褲袋裡——兜裡的煙也濕透了,他把整盒煙丢進街角垃圾裡。
陳令譽忽然覺得這是位狠人。上前把自己的煙遞給他。
“謝謝。”雲落沒客氣。
原來還是個中國人。
二人由此熟識。
記憶沒出差錯的話,後來那位富二代被人堵到沒有監控的餐廳後巷,被活生生踹斷一條腿,餐廳員工倒垃圾時,發現了在垃圾堆裡哼哈求救的他,狼狽到不行。
所以這麼一想,隻是一個都不放過的告上法庭,雲落似乎還手下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