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頭一歪,笑了:“大爺要升我做書房筆墨丫鬟?”
“什麼?”木槿再沒想到秦秋能猜出這麼一句話,她也笑了,擡手就朝秦秋頭上戳了一指,道,“合着你的志向是這個啊?”
秦秋見此也不瞞着了,将那日她對她娘的肺腑之言又搬來木槿面前細數了一遍。
倒惹來木槿一陣感慨,歎道:“世事就是如此,誰能想到你整日裡躲是非的人,也能卷進這是非窩裡。”
這話大有深意,秦秋悚然一驚,忙問:“好姐姐,我卷進什麼是非裡了?”見木槿兩眼定定地盯着自己,秦秋也急了,屁股一擡,兩腳一挪,人就擠到木槿身邊了,她抱住木槿的一隻手,擰麻花似的扭個不住。
“好了好了,胳膊都要被你掰折了,我今兒就是特意為了你這事來的。”木槿晾了秦秋一會兒,見她果然急了,才從鼻子裡輕笑一聲。
秦秋忙松了手上的力道,改抓為捏,為木槿捶起胳膊來。
“狗腿樣兒!”木槿笑着,又四下環顧一遭,指了指隔壁屋子。
秦秋會意,忙搖頭,輕聲說道:“兩個這會兒都出去了。青梧被郭二姑娘請了過去,好像是郭二姑娘有件極難得的裙子,被火燎了一個口子,那裙子是件雙面蘇繡,隻有青梧會補。碧霄麼,不知道去哪兒了,今日神出鬼沒的。”
木槿這才讓秦秋附耳過來,低聲将擡姨娘一事說了。
豈料,秦秋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納悶地瞅了木槿一眼,道:“這事兒不新鮮啊!咱們院裡人人都知曉,她二人都是想當姨娘的。”
“呵,那你可知,老夫人昨夜除了提她們兩個,還提了你的名字?”木槿斜眼睨着身邊的人,冷哼了一聲。
“啊!”秦秋低呼一聲,木槿忙捂住她的嘴。
等秦秋的氣息沒那麼急促了,木槿才放下手,歎道:“我自是曉得你絕無此心,可難保老夫人起了心動了念,大爺又是個猜不透的脾氣,你我相交一場,我才來給你提個醒兒,當心着點兒!你若想去書房伺候,就趁早跟大爺禀明,或是早日定下親事也好。别等着老夫人開了口發了話,那時可就難駁回了。”
秦秋隻覺腦瓜子嗡嗡的,心間一團亂麻,聽了木槿的話,隻知胡亂點頭答應。二人一時都沉默下來,隻有腳下燒紅的木炭哔剝作響,偶爾蹦出兩個火星子。
不多時就見鵲兒取了兩碟子熱糕回來,三人吃了糕喝了茶,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才各自散去不提。
秦秋是個心裡有了主意就不耽誤功夫的人,這日,她在心裡算着劉從儉下值回府的時辰,就踱步去了小書房外面候着,一心等着向刺史大人自陳心迹。可巧,她去時,同院的兩個小丫鬟正準備為小書房生火點炭,秦秋便也蹲在那兒,跟她二人一塊忙活。
三人正忙着,忽聽外面一陣喧嘩,一個婆子高聲嚷道:“哪個促狹鬼幹的?我才提回來一壺熱水,又給我倒走一半!你們這些小蹄子,年輕力壯的,多往廚房跑兩趟怎麼了,來占我老婆子的便宜,懶死你們得了!”
這頭才嚷完,那頭就有人應了:“喜枝,喜枝,聽到了嗎,懶死你得了!”
那婆子一聽有了事主,又高聲把喜枝罵了一頓。
秦秋搖頭聽着,旁邊的小丫鬟捂嘴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秦秋不禁好奇。
“秦秋姐姐,你不知道,喜枝今日家去了,這不定是誰幹的呢。這人就是這麼嚷一句,王婆子就信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秦秋一愣,忽然,她心頭躍上了鵲兒說的那番話,“碧霄姐姐自己從園子裡跑出來,反而上趕着叫青梧姐姐,還問我們怎麼進了園子,找了我們半晌,你說奇不奇怪?”,秦秋又想到木槿說的事,莫非,莫非碧霄真做了什麼,要往青梧身上栽?
“我明白了!”秦秋後背發涼,不由自主地喃喃說出一句。
“明白什麼?”劉從儉的聲音在門檻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