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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以來,炎熱就席卷了整個格裡莫廣場。哈莉把窗戶打開時,外面的熱浪就像是一團膠水順着窗戶湧進卧室。夜裡寂靜的街道沉浸在昏昏欲睡的氛圍之中,路邊的汽車顯得灰撲撲的,而草地已經是枯黃打蔫—— 從麻瓜新聞來看,由于旱情,澆水軟管已被禁止使用。
哈莉的卧室裡原本用魔咒變得涼爽宜人,但她每天都得開窗通風,而這通風的時間自然不可能安排在白天。台燈的昏黃光暈讓卧室很溫馨,哈莉換上睡裙,解開頭發,坐在梳妝台前,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她剛剛過了十五歲的生日,還是有點瘦、有點蒼白病态,但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這份虛弱更多是因為她正在瘋長個子。
整個七月份,除了最開始寫作業那幾天,哈莉就被所有鳳凰社成員隐瞞着各種消息。她知道鳳凰社幾乎每天都在樓下開會,然而每次開會的時候,她肯定會被排除在外,甚至是小天狼星都不會向她透露他們開會的内容。
好在除了鳳凰社之外,哈莉還有其他信息來源。盧修斯那邊的通信不像從前方便了,哈莉也因為住在格裡莫廣場而收信不便。整個假期他們隻通信了一次,一見到貓頭鷹,哈莉就跑到外面的小公園裡收信,這才沒有被鳳凰社成員注意到。從信中哈莉得知,伏地魔的魔力很不穩定—這至少證明她的愈合劑沒有白費。也正因為伏地魔的魔力不穩定,他如今的行動并不像原本那樣迅速,而是努力降低他們的存在感,慢慢積累勢力。
至于鳳凰社這邊,或許也正是因為伏地魔沒有什麼行動,所以對哈莉的監管比較放松,她出門也沒有人監視。哈莉試探性地出去了幾次,在對角巷的熱鬧人群裡玩失蹤,最終發現沒人跟着她,這就讓哈莉放心不少。她要做的事畢竟是要趕時間。
以前和弗朗茨通信的本子已經寫滿,而且在他們分手之前,為了“不留後患”,他們一起把本子裡重要的實驗内容謄抄到質量特别好的羊皮紙上,并把之前的本子付之一炬。此時他們有了一對新的筆記本,附加了閱後即焚和指定讀者的魔法,無疑是更加保險。
弗朗茨已經畢業了。處理了畢業的一系列事情,又發表了幾篇十分新穎的論文之後,弗朗茨終于有了時間,開始他的畢業旅行。所謂的畢業旅行,哈莉認為更多應該享受和放松,然而弗朗茨直言他想要見識見識英國的傳統巫術。于是正好,哈莉安排了幾個她可以一起去的旅遊目的地。
名義上,他們分手了,霍格沃茨和哈莉比較熟悉的同學都知道這件事。但他們還是朋友,而且倘若弗朗茨要來英國,最好的導遊除了哈莉也找不出第二個了。時間就定在明天,哈莉已經和小天狼星說過了——雖然他覺得弗朗茨是個不靠譜的,卻還是同意了。他給了哈莉一面雙面鏡,“我會随時聯系你的。”他說,“呃,還有……保護好自己,你懂的。”
“你誤會了,小天狼星,隻是遊山玩水。”哈莉說,接過了雙面鏡,“我晚上還回來呢。”
于是這樣決定了,哈莉早早上了床睡覺去,樓下還有小天狼星和人讨論的聲音,但她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她沒有忘記睡前用上大腦封閉術,防止在睡夢中被入侵大腦。一旦用上大腦封閉術,入睡是很輕松的——排除了雜念,不去胡思亂想,她能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哈莉穿上了一套很輕便的麻瓜衣服:T恤衫,牛仔褲,帆布鞋,整個人像是麻瓜女生一樣。她把頭發簡單綁了起來,下樓去吃早餐,發現萊姆斯也在,他正和小天狼星交談着什麼。
“早安,小天狼星,萊姆斯。”哈莉說着,“今天還是個晴天啊。”
“最近未免有點太熱了,真是……”小天狼星抱怨地說,“讓人連走出屋子的想法都沒有。”
“誰說不是呢!”哈莉拿了自己的早餐,往杯子裡倒牛奶,“萊姆斯,你今天有空來做客啦?真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鳳凰社的事。”萊姆斯笑了笑,似乎不願意多做解釋,“聽說你要和男朋友出去玩?”
“呃,是前男友。”哈莉頓了頓,“其實是朋友。”
“噢,這樣啊。”萊姆斯也露出了和幾天前小天狼星相似的那種“我懂”的表情,“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真的隻是遊山玩水。”哈莉微笑着說。
早餐之後,哈莉确保一切妥當,魔杖插在口袋裡,脖子上的挂墜小袋藏着隐形衣,手上的水晶,背包裡還裝着聯絡弗朗茨用的本子和各種實用小工具。她跟小天狼星還有萊姆斯道了别,對自己用了忽略咒之後,她用壁爐去了破釜酒吧。
弗朗茨已經等在那了。畢業對他的改變挺大的,相比于之前的厭世,他現在沒有了德姆斯特朗教育的管束,更加放蕩不羁了。他也是一身麻瓜衣服,但打扮得比街上的麻瓜要好看很多,一頭金發已經比之前更長了點兒,過了肩膀,被他紮了個半馬尾。哈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弗朗茨發現了她,沖她一笑。
“嗨,喬琳。”弗朗茨小聲說,“我們走吧。”
他們又在破釜酒吧再次用了壁爐,這次的目的地是蘇塞克斯郡北部,出口是那裡的一間巫師用品商店。他們出了壁爐,發現這間商店幾乎已經破敗不堪了——東蘇塞克斯郡沒有多少巫師居住,壁爐被使用時,老闆着實被吓了一跳。
走出商店,就是蘇塞克斯郡遼闊的草場了。哈莉呼吸着這裡的新鮮空氣,他們走出了一段路,弗朗茨展開了地圖。
“不到一英裡的路。”弗朗茨說,“我們可以走過去。”
哈莉加固了自己身上的忽略咒,讓别人不會注意到自己。她和弗朗茨沿着小路慢悠悠地前進,聊着些有的沒的。“你家裡人好嗎?”哈莉問,“有沒有催着你工作?”
“都很好。”弗朗茨說,“他們管不住我的。我家老爺子想要安排我去魔法部上班,我給拒絕了。”
“你是對的。”哈莉說,“公務員很累的,還是不當為好。”
“你呢?”弗朗茨問,“布萊克先生如何?”
“也好,身體健康,精力充沛。”哈莉說,“我唯一擔憂的事就是他結婚。”
弗朗茨哈哈大笑起來,“他可不愁找不到結婚對象,是吧?”他說,“女巫們排着隊想要嫁進布萊克家呢。”
“哈,你可真逗。”哈莉裝模作樣地說,“我們接下來還是直走?”
“前面右轉。”
他們走進了一片高高的灌木樹籬之中,沿着這條小路又走了一段,小路向左一拐,順着山坡陡直而下,哈莉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山谷,它一覽無遺地呈現在他們面前。
“那個村子。”哈莉說,“是大漢格頓。”
村子坐落在兩座陡峭的山坡之間,教堂和墓地都清晰可見。山谷對面的山坡上,有一座破敗而陰森的大宅子,周圍是大片荒蕪草地。
“哈,真不愧是他。”弗朗茨說着,拉住了哈莉的手,下坡的路太陡,他們要小心地避免滑倒,“小漢格頓還要往右邊去……”
下了山坡,小路往右一拐,他們轉過那個彎道,來到一條狹窄的土路上,兩邊的灌木樹籬比剛才他們經過的那些更加高大茂密。土路彎彎曲曲,坑坑窪窪,布滿亂石,像剛才那條小路一樣陡直向下,似乎通向下面一小片漆黑的樹林。果然,沒走多遠,土路就接上了那片矮樹林。這裡看起來幾十年都沒人打理了。盡管天空晴朗無雲,但頭頂上那些古樹投下了涼飕飕的黑暗濃密的陰影。在盤根錯節的樹叢中,有一座半隐半現的房子。樹木擋住了所有的光線,也擋住了下面的山谷。牆上布滿厚厚的苔藓,房頂上幾乎不剩瓦片了。房子周圍長着茂密的荨麻,窗戶上滿是灰塵。
“交給你了。”哈莉說。
弗朗茨點點頭,掏出魔杖,向周圍布下一個個防護魔法和警戒咒。哈莉則是趴在地上、窗台邊、門邊,确認上面的痕迹,幾年内的确沒有人來過。“完事了。”弗朗茨說着,仍然舉着魔杖,“這裡本身有魔法存在,我們是有目的來的……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不可能來到門前。”
“看看門能不能打開。”哈莉說。
他們小心地不去主動碰觸,弗朗茨用魔法去攻擊門,結果那看似脆弱的門一動不動。
“他是個魔咒好手,我得說。”弗朗茨說着,又試着用開鎖咒,“阿拉霍洞開。”門還是一動不動。“我可以破壞性地使用黑魔法嗎?”
“不可以。”哈莉說,“如果他回來檢查,那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