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玓白心嘲,有了決斷:
“楊氏女,你可認?”
“陛——”紅珠夫人屬實沒料到燕玓白給區區一個賤婢張口解釋的機會。她欲出言阻攔,卻在看見他陰冷的餘光後一窒,乖乖閉嘴。
沃雪奇異:“陛下何故?不過一個掖庭的宮女而已。”
燕玓白剜他眼,沃雪也立即閉嘴,雙手交疊老實站着,盯着楊柳青。
楊柳青的吃驚比前兩位有過之無不及,一時滿臉驚愕,心嗙嗙狂跳,看着燕玓白幾度猶疑。
燕玓白催促:“快點。”
楊柳青噗通跪石磚上,對天豎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
“陛下聖明,定知今日救駕當真湊巧。奴是上京庶民,家中隻有一對殘父病母。一查便知奴底細。奴對天起誓,奴絕非奸細。”
說罷,一額頭磕石磚上,疼得險些龇牙。
哪料燕玓白道:“沒了?”
楊柳青不明所以,頂着腦門上的紅斑擡頭。
少年眯眼:“這麼說你垂涎朕——”
這個真沒有!楊柳青立馬把頭搖成撥浪鼓,字字誠心:
“奴萬萬沒有!陛下明鑒!奴真心沒有!奴自知貌醜,癞蛤蟆怎可能吃得到天鵝肉?!奴最大的念想就是吃飽飯,少些活計,做個小管事為宮中出份力,伺候好陛下,伺候好娘娘們!”
黑瘦小丫頭眼光如炬:
“若奴有半分虛言便叫天雷劈死,地火燒死,永世不得入輪回!”楊柳青是個現代人。發誓就像放屁。然在古代背景下,多少還有點威懾力。
于是乎燕玓白:“…”不得勁是個怎麼回事。
沃雪拂塵一擺,撇嘴。卻再沒火上澆油。
紅珠夫人不甚高興地别眼,仔細觀摩燕玓白神色。燕玓白已有些乏,不想在這破地方耗時,皮笑肉不笑:
“是不想待在掖庭了?”
話有點直接。但楊柳青默認了。
“呵。”燕玓白鼻腔裡哼一聲,随意蓋了闆:“調鹹甯宮當差吧。”
伸腰,少年散漫跨步坐上龍辇,眼一閉,悠然打起瞌睡。
周遭靜得可以找出誰在深呼吸。
好久,渥雪:“陛下?”
紅珠夫人:“陛下?!”
全程充當背景闆的月容夫人若有所思。
然龍辇上的宦服少年悶下頭,睡着了。
一晚上沒休息,嬌貴慣了的燕玓白扛不住。
渥雪狠狠白楊柳青眼,命人擡起轎辇,打道回府。
再然後一陣接一陣的冷嗤,快把掖庭填滿的一群人嘩啦啦撤走了。紅珠夫人疾步跟在龍辇後,回頭一瞪掖庭搖搖欲墜的木門。
院裡楊柳青一個人孤零零跪地上,還有點懵懂。
卧房裡突然沖出一堆人,膽戰心驚半晌的鄧猛女嘴巴兩邊大咧,一把薅楊柳青起來,抓着她兩肩狂搖:
“好啊青青!你這個悶葫蘆,沒想你暗地裡做那麼多事兒呢!居然真成了!鹹甯宮啊,那可是陛下的鹹甯宮!你不用洗衣服了,不用搶飯了!青青,你發達了!”
掖庭的姑娘早在義符到來時便陸續醒來,外頭動靜分毫沒落下,隻是一個都不敢出去。
鄧猛女竊喜:“我倆唠嗑竟等到陛下了!誰想他會從這走?青青,你走狗屎運了!我先前還要帶你呢,不想你比我們所有人都厲害,直接露臉到陛下面前了!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可不能忘了我啊!”
“是啊青娘,我先前還分過你半塊餅!”
“我是陳月娘,我給你留過一次門呢!”
“青娘,好青娘,你是怎麼面見聖顔的,怎麼這樣好運?”
這場戲就好像平靜許久的死水裡炸開了一朵新鮮的水花。
遊魚不再渾渾噩噩,有了盼頭,迫切地想要上岸。
楊柳青被叽叽喳喳地包裹在人堆裡,這個抱她,那個推她,鄧猛女還不住搖她。
她怔了會,唇角無奈又難受地牽扯出一個弧度:
“姐姐們,你們别急…”
“是了,急什麼?”吳姐姐的嗓音忽而徹響,一下就澆涼了興頭上的衆人。
鄧猛女也放了手,楊柳青起身,見吳姐姐披着衣服,就這麼看她。心裡不由一緊。
吳姐姐突然噗嗤笑了:
“青娘,你怕什麼?你得了好差事,難不成我會不高興?”
楊柳青松一口氣,莫名有點不敢看她的眼睛:
“怎會。若我有造化,一定讓大家都離開掖庭。”這話她挺真心。
掖庭待久了,人也癡了。
鄧猛女立刻歡呼:“我就說,青青是最心善不過的好丫頭!”
幾個姑娘都高興不已,吳姐姐見狀不再說話。笑一笑,轉身回房了。
等熱鬧落幕,離她們起床幹活還有一個時辰。楊柳青發現劉媪不在。不過她現在疲憊不堪隻想補覺,偏邊上鄧猛女不住纏着她問東問西。
她無奈,隻能敷衍了一些。才得來一丢休息的時間。
剛會周公,“叮叮叮——”
【收集暴君燕玓白初始天子氣成功,數值為5。
正式開啟天子氣收集系統,收集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輔助燕玓白造福百姓,廉政愛民。
到達一定數值可兌換部分道具(現隐藏中)。
任務踏入正軌,請宿主加油。】
然後,腦子裡飛快閃過幾個打着問号的盲盒商品。機械音淡去。
楊柳青愣了下,想起來了。
還有收集天子氣這茬。
【有天子氣(但不多)】意思是開局送5個初始值,執行任務中依次疊加。誰攢的最多,最有可能征服天下。
她默默咬唇。
但這是怎麼個送法?第一次接觸到燕玓白也沒送啊?
奇奇怪怪。
不管了,先睡覺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