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差不多可以了。”
家入硝子反手關上醫療室的大門。
盡管她非常不想插入那邊黏糊糊的氣氛,但是學生們已經發現這裡的空缺,快要走出來了……
“至少拿出教師的姿态啊。”
她無奈地提醒道。
“诶——人家剛剛還在想,硝子會忍到什麼時候呢。”五條悟無辜地開口。
他回過頭去,搭在毛絨耳朵上的銀亮蛛網也就簌簌流走了。失去覆蓋物的白耳朵冷飕飕的,不舍地彈動着。
“我可真是謝謝你,五條。”家入硝子熟練地與同期生互嗆。趁着兩人起身打理自己的功夫,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起這位奇怪的……獸人?
作為咒術界的醫師,家入硝子的日常充斥着五花八門的死亡,見慣了形形色色個性鮮明的咒術師。但是要她說,這真是她見過最奇特的人了,不管是外表,還是情感取向。(* 1)
從人類部分來看,此人身高與五條相仿,體型相近,也是肌肉猩猩的類型。家入硝子輕飄飄掃過他寬闊的肩背、肌肉發達的手臂:[仔細來說,區别還是有的,大概是猩猩和大猩猩的差别,或者卷壽司和玉子燒的截面差别吧。]
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她興緻勃勃地觀察非人部分:
幻想漫畫一般加載在正常人類頭頂的、帶有黑白花斑的卵圓形耳朵,左邊那隻扭轉向五條的方向;
飾品一樣自後腰垂下、又在腳邊将尖端勾起的環節條紋尾巴,嬌羞(?)地左右扭動着純黑的末梢,隔三岔五向五條身邊擺蕩;
眼睛也帶有明顯的老虎特征,眉骨突出、眼窩凹陷,虹膜顔色淺淡、内部基本沒有紋理,較之人類更為細小的瞳孔倒是沒看五條,而是……盯着自己?
家入硝子:“?”
這種隐隐透露着幽怨的眼神紮在身上,實在是奇怪的體驗。
她莫名有種負罪感:我沒拿你什麼東西吧?這種打翻了别人大餐的奇怪感覺……不是吧,五條和你的貼貼也算嗎??
硝子無語地耷下眼皮:我可不負這個責任。
眼神十分相似的兩雙眼睛互瞪幾秒,淺黃色率先被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吸引。
方才,兩人将眼罩蹭得扭曲皺縮,與散落的白發纏繞在一處。此時修長的手指靈活穿梭在發絲間,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泛着健康瑩潤的粉,在銀白的水流中若隐若現。
黑暗的走廊中,黃燈籠飄飄忽忽,追着這些零零星星的粉色反光而去。
[哇喔……]家入硝子歎為觀止。
她幹脆點頭示意:“這位是?”
“就是之前那個啦,”五條悟整理好發型,開始打理軟塌塌敞開的領口:“偷偷跟着我的那個。”
[哪個?]家入硝子下意識開始回想,[五條什麼時候說過被尾随?]
難道是宿傩容器入學那天晚上,這家夥離奇亢奮的那通電話……
“……你當時說的可是流浪貓!!”
這種操作過于離譜,家入硝子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
[糟糕。]她立刻看向“流浪貓”本尊。
五條悟此人,雖然行事随心所欲,行為舉止也輕佻跳脫……但,他對待感情并不輕浮,本質上是個非常重情且長情的人。
别看五條的術式允許他随心所欲地拒絕别人,這實際也造就了他看似親密實則疏離的社交距離。除了夜蛾老師和某個傻瓜,家入硝子還是頭一次見到五條對别人如此親近,甚至主動突破了無下限的防禦。
作為共事十年有餘的同伴,她并不想破壞老同學難得的感情突……破……?
家入硝子:“…………”
某種意義上,五條的形容好像也沒問題。
這舉高高的尾巴,這亮閃閃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