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陳沉跟周明遠打招呼,“我是陳沉。海洋工程研一。”
“巧了,同系同研一,我周明遠。”周明遠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問,“同學,聽說你想轉學術型碩士啊?”
R大的碩士研究生分兩種。
一種隻上課,修滿學分畢業,目标是工業界的職位;
另一種既上課也做科研,由導師引導,目标是繼續深造,走學術路線。
“有,有這個想法。”陳沉臉又紅起來,羞赧地笑笑,“還在,還在努力。有機會的話,我想讀博。”
“牛啊兄弟!”周明遠敬佩之情溢于言表,“佩服!”
“跟江教授好好表現表現,”方菲笑着拍他肩膀,“他要是願意收你,論文不用愁了。我弟要出息了,你呢周明遠?”
“我不行我不敢我不配。”周明遠高頻率擺手,連忙後退。
方菲笑出聲:“瘸腿都吓利索了,早知道在寒不用給你送藥,哈哈哈哈哈。”
!!
符确、周明遠二臉震驚。
周明遠這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昨天突然收到江在寒的郵件,讓他補張假條,不算曠課。
他半張着嘴,略顯癡呆:“銀點是江,江教授?”
“他怎麼不說啊?”周明遠頓時滿腔感動,“我問了幾遍,好友申請也發了好幾次。”
“嗯?”方菲站夠了飯後二十分鐘,拖了把椅子坐下,“他沒加你們?”
符确悶悶說:“沒。”
這有什麼好隐瞞的?
做好事不留名不就等于沒做?
“呀!我這大嘴巴。”方菲看他倆的反應,自知多嘴了,自責地壓低聲音,“在寒不是外向的性格,不是很愛社交。“
不外向?符确心裡偷偷哼了一聲,想起自己石沉大海的郵件和好友申請。
他哪是超内向,根本是抗拒社交的程度吧。
“嗐,就算是我、秦立、閻本,”方菲怕他們覺得受傷,安慰道:“也是花了五年才被在寒升級成朋友的。”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他。在寒這麼謹慎是有緣由的。”方菲看向江在寒的方向,他正在和閻本講話,“之前在寒遇到一些比較煩人的追求者,有一個,怎麼說呢,特極端。狂熱追星的粉絲你們知道吧,那小子對在寒就那樣!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家夥找各種理由接近在寒,說在寒長得像他哥覺得親切,自己獨在異鄉孤單,學不好自卑抑郁,總之就是纏着在寒。”
符确臉色逐漸尴尬。
要命,他好像也對江在寒說過類似的話。
天地良心!
他隻是客氣一下,想約江在寒談退婚的事。
絕對不是意圖糾纏江在寒的變态!
“在寒這個人,你們可能不知道,面冷心軟。他開始不好意思拒絕,後來受不了,委婉跟人說影響到自己的正常生活,結果那混蛋直接不裝了!趁在寒不在公寓,撬了門躲在床下。你想想,睡得好好的家裡突然冒出個變态,什麼心情!在寒被吓得大病了一場,好長時間不敢回家。”
“我靠!”符确和周明遠異口同聲大喊一聲,“什麼變态玩意!報警啊!”
“報了!”方菲提起舊事把自己也講生氣了,音調都高了半分,“秦立報的!那混蛋被遣返了。”
“那個傳聞我聽過!”周明遠看看符确,”我跟你講過!原來是這樣?活該遣返!”
符确之前就對這個傳言半信半疑。
江在寒雖然對他愛答不理冷漠得很,但他記着初見時江在寒淺淡一笑對他說謝謝的樣子,也記得江在寒雖然面色冷峻警告他不要再犯、但并沒有真的報告他代簽蹭課的行為。
這個人沒有面上表現得那麼心狠無情。
把江在寒惹到那種程度的混蛋,符确下意識攥緊拳,沉了聲:“便宜他了!該坐牢!”
周明遠應道:“怪不得。剛才幾個新生還讨論來着,說江教授對誰都冷冷淡淡的。要我我也PTSD了。”
符确胸口悶的,像壓着重石堵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
一半為江在寒遇過這麼糟心的事而不平氣憤,一半為江在寒可能把他也當變态追求者回避而懊惱委屈。
“也不是完全因為那件事,”方菲憤慨歸憤慨,還是講事實的,“在寒本來也挺冷淡的。那件事之後,他就更不愛與生人有交集。”
***
過了一會,江在寒和閻本走過來,幾人又聊了幾句。
符确心不在焉,時不時看向江在寒。
他們之間隔着周明遠、方菲、閻本,每次他看過去,江在寒都刻意轉開視線。
果然還是在躲他。
站那麼遠。
符确坦蕩一生,哪忍得了被人這樣誤會,滿腦子想着找機會跟江在寒解釋清楚。
剛過九點,方菲看看手機:“我得走了,這周輪到我給兒子講睡前故事。”
她摸向口袋拿車鑰匙,突然不笑了。
“怎麼了?”江在寒最先察覺,問道。
“我挂件呢?”方菲不愛背包,手機、車鑰匙、駕照、信用卡,四樣東西走天下,全塞褲兜裡。“好像丢了。”
她說的挂件是個塑封卡。兒子三歲時畫的全家福,被她塑封做成鑰匙扣,挂了三年。
幾個人幫着找了一圈,沒找着。
“算了我真得走了。”方菲不停看時間,“沒什麼大不了的,回頭讓臭臭再畫一張。你們别忙活了,走了啊。”
“菲姐路上小心。”
“菲姐開車慢點。”
江在寒看看窗外,雨還在下,說:“我去車裡拿外套,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