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有所不知,師傅有一門望聞問切的絕活,隻要讓他瞧上一眼,就可以診斷出那人的症狀。”姚明珠為他解惑道,“所以哪怕隻是手指相觸,也可以立馬診斷。”
“難怪說是神醫,原來真的如此神。”張月也是頭一遭遇上這般的奇事能人,遂好奇地打量起眼前之人。這位名醫看着年齡也不多,頂多而立之年,瘦小的身體,白白淨淨的,甚是好看。
“這算不得什麼,我自幼行醫,唯孰能而。”許時珍謙虛道。
溫卿哪裡管得上這些,隻要能為宋子義醫治,哪怕許時珍此刻要了她的命,也是甘願奉上。
“那請問許大夫,我兒現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許時珍停末片刻,緩緩道來:“小公子這是出生自帶的先天不足,要想根治隻怕不可能……”話到了此處,就見溫卿眼眸黯然下來。
“但——”許時珍加重了語調,見大家又将視線轉到自己身上,笑道,“好在我遊曆期間,救治過相似之人,有了點經驗。”
“如此甚好。明珠,快,許大夫定是累了,你快安排屋子讓他好好休憩。”
“哥,你怎麼了?”宋子吟瞧見二哥一直盯着嫂子他們離開的方向,疑惑道。
宋子義的目光移開,落在了妹妹身上,關心道:“不知父親與大哥在京城怎樣了?”
宋子承下了禁軍府,就直奔郡王府。湊巧趙淮昭與宋蒙剛從宮裡回來。
“子承來了?”趙淮昭瞧見了他,讓人請他進了書房。
宋子承進來後,先給趙淮昭行了禮,又轉頭看向宋蒙。
“父親——”
宋蒙點了點頭,他與宋子承已有數月未見,這幾日在京城裡多少聽到許多同僚對宋子承的贊許。什麼虎父無犬子,什麼後繼有人。雖然他面對兒子時,面無表情。但當他看到長子那張愈發英氣朝氣的臉,内心的喜悅難以言表。
“本王猜着你會來,放心,這裡沒有旁人。今日我們所說之事絕對不會外洩。”趙淮昭保證道。
“今日面見官家,不知那事如何處理了?”
“官家命本王徹查此事,勢必要揪出幕後之人。”趙淮昭說道,“子承莫擔心,在宋将軍呈上一切證據後,官家并沒有怪罪宋家。”
宋子承轉頭看向父親,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證實。
“官家并不糊塗,不會因此牽連宋将軍。而是感念宋将軍的坦白,特命宋将軍輔助本王。”
宋子承聽後,方才松了一口氣。
“那日我趕到之時,礦場無一活口。若不是在山腳尋到明珠,恐怕也不知是被一群黑衣人滅口的。”宋子承想起姚明珠講述此事的模樣,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若是讓他遇上這批黑衣人,定要叫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姚明珠也牽扯在内?”趙淮昭才知道此事,心想難怪宋子承會突然離開京城。他算是明白為何那時宋蒙都快到京城了,宋子承卻遲遲未歸。果然隻要是姚明珠的事,宋子承永遠無法冷靜。
“此事是我的錯,未能及時與殿下禀報。”宋子承回來後就被石敢當叫回禁軍府,确實沒有時間與趙淮昭言明事情的來龍去脈。而宋蒙當然更不可能與他說這些。
趙淮昭理解地擺擺手:“無礙,現下官家雖然言明此事與宋家無關,可人畢竟出自你們宋府。你們父子可要更加努力做出點成績來才是。”
“殿下所言極是。”宋蒙俯首,“既然如此,子承随着殿下留在京城,老夫繼續去礦場看看,也許那夥人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迹。”
宋蒙的這一提議當場得到了趙淮昭的首肯,讓他立馬去準備,不日就離京。
“宋将軍還是一如既然的認真。”趙淮昭拍了拍宋子承的肩膀,笑道,“他雖然沒有明說,但這幾日可是為你感到自豪。”
宋子承扯着嘴角苦笑道:“殿下故意找人在父親面前晃蕩,他又怎會不知。”
“人是我派去的,但話卻是實打實的。”趙淮昭笑了笑,他說的是實話,才不怕宋子承。
“靖王近日頻繁在城門出現,看來他要回來了。”宋子承收起玩笑的表情,與趙淮昭禀報正事。
趙淮昭冷笑道:“從本王回京的消息傳出後,那人早就迫不及待了。對了,那些刺客可招供了?”
說起此事,宋子承感到慚愧。他為了姚明珠之事,私自将此事托付給了石敢當。不過這石敢當也沒有辜負所托,還真審出了點什麼。
“師傅——”姚明珠收回手,看向一旁沉思中的許時珍,問道,“徒兒的身子可是有何不妥?”
許時珍突然伸手敲了她一粟,厲聲道:“你這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你再如此任意妄為下去,為師可救不了你一點。”
姚明珠扶着額頭,無辜道:“不是你老說的,醫者仁心。我這不是心軟了嗎?”
“心軟就可以不顧及自己的身子了。我是教了你行針之法,可此法極為損耗你的精氣神,加上你小傷不斷,大傷複始。就算你救了人,自己的小命也不要?”
“是是是,師傅說得都對,徒兒保證日後絕對不會任性。”姚明珠伸出四指,發誓。
許時珍無奈地瞧着她難得活潑的模樣,心中卻無限感慨。
“明珠,為師來之前,曾去看了你的母親……”
姚明珠頓時沉默了。
“她可好?”
“身子還是那樣,就是有些想你了。”
“師傅——”姚明珠垂下頭,感傷道,“徒兒永遠忘不了那天。”
那天,好冷,冷到她四肢僵硬,嘴唇發紫。她想伸手握住前方之人,卻還是抓了個空。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時至今日還猶如針刺般,刺穿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