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奇:“現在就讓女客們出動是不是不太好?”
阿命搖頭:“你們不懂,這一路不會輕松,女客們在,至少能保住喬氏和孩子的性命。”
鐵木爾如今唯一的軟肋就是妻子。
他素有武功,不怕有人來殺他,但喬氏卻不是,她是南魏的閨閣小姐出身,連騎馬都不會。
呼碩點頭:“是這個理。”
伊奇自然憂心鐵木爾的安危,聞言沒有反駁,但還是肉疼一下子抽四個女客出去。
女客其實是阿命在北元豢養的暗衛,身強力壯,數量極少,但因是女子,行刺殺之事極為方便。這兩年一共就找到六個,隻有九江的莊子裡有。
阿命抿了口茶:“沒什麼比活着重要,鐵木爾若是出了事,我不會安心。”
伊奇和呼碩兩人靜下來,又相繼禀報一些瑣事便悄然離去。
阿命今日不打算再見客。
皇帝的旨意未下,她再做些什麼都是徒勞。
九江的春天快到了,她躺在床上,能聽到逐漸活絡起來的蟲鳴鳥叫,那些格外盎然的生機,在絕迹一個冬天後終于再次出現。
一下午過得很快,季明叙在布政使司找了處地方辦公,又去都指揮使司見過金文棟,才趁着黑夜漫不經心地回了驿站。
卻沒有走正路。
而是趁着周遭無人,三兩下攀上窗子。
還未待動作,窗子便自動打開,縫隙後露出女人淡漠的一張臉,她緩緩讓開動作,問:“怎麼不從樓梯上來?”
季明叙從懷裡掏出一袋兒糖炒栗子,溫聲道:“爬樓梯還要注意時機,樓下無人,我便囫囵個上來了。”
阿命将窗子關上,湊近他身上聞聞,一股若有似無得寒氣,看來外頭還是冷得緊。
男人脫了外褂放在一旁的衣挂上,許是冷風強勁,指尖被風吹得通紅,他落座在桌案前,見阿命多點了一個蠟燭。
她回身的功夫,瞧見他在剝栗子。
于是阿命走過去,彎下腰,打量着他修長如竹節的手指,季明叙剝下一顆,順勢放進她嘴裡。
阿命舌尖卷起那栗肉,舔過他指尖,看着他道:“挺甜的。”
這糖炒栗子她在路上看過許多回,但她對于這些小玩意興趣寥寥,也無心在這上面,來了半年,竟是一次也未吃過。
季明叙被她舌尖勾得癢,遂對她招招手。
本就兩手肘支在桌案上的阿命不明所以,向他湊過去,歪頭問:“怎麼了?”
她本是生得一張骨相臉,劍眉瓊鼻,不是天驕國色卻自帶魅.惑,加之常年浸淫權力,舉手投足帶着上位者的姿态,極為招人。
若說她是寡淡的一潭清水,可總能掀起驚濤駭浪,若說她是讓人念念不忘的肥湯,卻總叫人畏懼。
季明叙現下看着她,體會到一種私.通的快感。
這是旁人永遠不會知曉的快樂。
他沒再去碰那栗子,隻是撚揉着她的唇,扣住她的後腦吻了上去。
阿命已經熟悉他的體溫和味道,她被男人攬過去,被他手指觸碰的皮膚依舊升起奇異的感覺,像是一種讓人軟下身段的秘藥。
阿命被親得唇畔生澤,神思恍惚,男人們在這方面似乎永遠無師自通,昨夜還生澀不已,今日卻能攻城略地。
季明叙撬開她的牙關,與她糾纏在一處,卻怎麼也吻不夠,最後二人皆是氣喘籲籲,衣袍相交,襟袖淩亂。
遠離京城後,似乎隐秘的時光更讓人貪戀。
季明叙撫着她的臉,沉悶地笑起來:“是挺甜。”
阿命觑了眼他,推開他顧自站起,自己拿了書去床上看,季明叙坐在桌案前沒動,倒了盞茶潤唇。
他這才道:“練練字可好?”
阿命方與他膩歪過,現下眸中還帶着水光,她側躺在床上去看他:“有閑功夫了?”
季明叙:“我對你一直有閑功夫。”
阿命挑眉:“說瞎話。”
季明叙:“不信?”
見她不信,他也來了興緻,規整出一套筆墨,磨墨之後将筆放在一旁,起身去床上抱她。
阿命自是懶得動,她斜眼去瞧季明叙的側臉,雙臂很有力氣,将她整個人轉身抱起。
她嫌他身上熱,不耐得想從他身上下來。
季明叙卻抱住她坐在膝上,一隻手固定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後頸,另一隻手去帶着她寫字。
阿命被他的鼻息刺得很癢,總是躲開他,趁他不注意扯開他衣帶,直接跨坐在他腰上道:“不想寫。”
“那想幹什麼?”
季明叙盯着女人近在咫尺的面容,摩挲着她的後背。
他生得一雙狐狸眼,眉眼清俊,五官組合在一起卻很妖冶,阿命近距離地去看他,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摸在他吹彈可破的肌膚上,緩緩道:“你的眼睛好看,渾都薩滿跟我說過,眼睛好看的人,活得會很幹淨。”
她描摹着男人的眸子,還有高高隆起的鼻梁,不自覺道:“你這眼睛,跟我母妃真像啊,若是你做她的兒子,說不定她會更喜歡你。”
季明叙便問:“渾都薩滿是誰?”
薩滿類似于神官,是遊走民間的大夫,根據祖制傳承,每一任薩滿臨終前會自發去民間尋找傳承者。
阿命從他身上翻下來,脫了外衫甩到衣架上,露出精悍的後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疤痕,季明叙适當地轉過身,不欲徒惹煩惱。
女人脫個精光,換上裡衣去了輿室。
她的聲音伴着水聲漫不經心傳過來:“救過我的人,若是以後得閑,帶你去北元看看他的墓地。”
輿室的熱水不多,方才小二送上來的水被阿命用個精光,她擦幹淨身體,換上裡衣坐在鏡台前,慢條斯理地搓着頭發。
季明叙走動到她身後,聞着她身上的皂液味兒,拿過她手中的布巾。
“給你準備了一套換洗的衣服,放櫃子裡了,”
阿命忽地轉頭,看向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