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
到處都是屍體,空氣之中彌漫着一股難聞的屍臭,令人幾欲作嘔。
忽然,一具屍體動了動,緊接着筆直地坐了起來。
夏正書目視前方,眼神沒有焦距。
片刻後,亂葬崗突然傳出一聲尖叫。
“這是什麼地方?啊啊啊啊啊啊好多屍體!”
當神志清醒,看到周圍景象,夏正書登時被吓得四處亂竄。
卻不期然撞人一堵人牆。
他下意識喊道,“鬼啊啊啊啊啊啊!”
林菀推開前方開路的侍從,望着面前污髒發嘔的夏正書,冷冷道,“别喊了。”
今安果然算無遺策,夏正書真得被扔在了這亂葬崗。
當然,長公主自然不可能如此輕易地便放過他,他之所以能出現在這裡,還多虧了今安的幾番操作。
笑話,她的弟弟受了那麼多苦,她怎能讓他那般輕易的死去,豈不是便宜了他?
聽到熟悉的聲音,看着眼前活生生的人,夏正書終于從瘋魔中平靜下來。
“莞娘?”他一雙眼睛怔怔地注視着林菀,不敢相信,她竟然蛻變得如此美麗,美得令人挪不開眼睛。
這樣面對面近距離看,比昨晚倉促之中看到的更加生動魄人。
等等?昨晚?
昨晚林菀那詭秘莫測的笑乍然間映入腦海,夏正書神情瞬間變得猙獰,他下意識揚起手就要去抓林菀的脖頸。
過去,林菀和他同為夫妻的幾年,每當林菀惹得他不快,他都是這樣對待她的,早已形成了肌肉記憶。
可惜,林菀早已不是當初的林菀,絕非任人宰割的牛羊。
在夏正書終于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林菀非但沒有像從前那樣他一伸手,就吓得癱軟在地抱頭,反而十分鎮定從容地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然後——
揚起了手。
“啪!”
夏正書臉上赫然多了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他一下子愣在原地。
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個賤婦她對他幹了什麼?
她竟然還敢還手?
回過神來的夏正書立時怒不可遏地瞪着林菀,惡狠狠吼道,“你竟然敢還手?”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夏正書另一邊完好的左臉上也多出了一道紅色的巴掌印。
林菀忽然笑出聲來,難得誇贊道,“不錯,很對稱呢。”
以往被自己按在泥裡随意輕賤的人,如今居然敢站在他頭上拉屎,這種颠覆令夏正書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他猩紅着雙眼,瘋了似的就朝着林菀撲了過去。
“啪!”
“啪!”
“啪!”
“……”
卻迎來了更多的巴掌。
跟随林菀來的兩位侍從,見夏正書幾乎是将臉送上去給林管事抽,忍不住笑出了聲,而後看了眼林管事正專注于抽人的冷肅面龐,又立時止了聲。
這種時候,絕對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林管事抽人抽上瘾了,沒抽爽,轉而将目光投向他們。
清脆的巴掌聲此起彼伏地響徹在整個亂葬崗上,讓聞者心驚,受者絕望。
當林菀收了手時,夏正書赫然頂着一隻豬頭,連嗚咽都困難。
林莞朝着自己的纖白玉手吹了口氣,顯然是将手打疼了,但心裡爽到了,疼這一點倒也不算什麼。
“你服不服?”林莞俯視着倒在地上的夏正書,問道。
夏正書并沒有回答,倒不是他硬氣,而是他此刻根本發不出聲音。
林莞便湊近幾步,“怎麼?不服?”說着作勢揚起手,夏正書驚得連忙縮了縮。
“呵。”林莞這才滿意地笑了,對兩位侍從道,“此地待久了陰氣重,将他帶上,速離吧。”
寒風乍起,吹亂了林菀的發絲。
她立在茅草屋前,神情悲怆。
這座茅草屋是她阿弟的殒命之處,亦是差點要了她命的地方。
不論幾時,她隻要望着這個地方,她的心緒便不住地翻湧奔騰,她的腦海裡全是阿弟苦苦求生的模樣。
林莞紅着眼看向一側的夏正書,恨不得生食其肉飲其血,她冷聲吩咐,“将這畜生給我丢進去。”
兩位侍從半點也不客氣,得了林莞的命令,重重地将夏正書丢在茅草屋的地上。
夏正書自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吓得連連掙紮。
隻可惜他那點力根本不夠用,終究是徒勞。
林莞一腳踩在夏正書的胸口,用力地踩攆,神情近乎猙獰,“這個地方,想必你很熟悉吧?”
夏正書疼得龇牙咧嘴。
林菀卻笑得癫狂,“如何?這可是我專門為你選的葬身之地,怎麼樣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