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擔心,午夜夢回的時候,我阿弟會來陪你的。”林莞移開腳,在夏正書臉上重重拍了幾下。
夏正書悚得發起了抖。
林菀伸出一隻手,對身後侍從道,“将我備好的鈍刀拿來。”
侍從立刻将早已準備好的鏽迹斑斑的刀遞到林莞手中。
林菀拿在手裡颠了颠,命令道,“你二人出去等我,将門關上。”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茅草屋光線消失大半,夏正書隻覺一股陰氣鑽入了他的後脖頸,喪膽銷魂。
他望着一點點朝他靠近的林菀,終于忍不住面露驚恐地嘶吼出聲,“你要幹什麼?林菀!”
“我要幹什麼?”林菀滲笑,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别着急啊?待會兒你不就知道了?”
“放心,包你滿意。”
林菀說完最後一句話,舉起手裡的刀,重重地砍了下去。
一聲突破天際的慘叫聲從茅草屋中響起,聽得門外的兩人都忍不住打顫。
與此同時,在心裡道,日後一定要好好為林管事命侍從,她太可怕了!
茅草屋的慘叫聲由強到弱,再到強,再到弱,前前後後不停息地持續了近三個時辰。
門外兩位侍從也由一開始的膽戰心驚,到後面逐漸習以為常。
“咔嚓——”
開門聲響起,林菀終于從裡面走了出來。
兩位侍從見她一身是血的出來,皆不約而同被吓得面目失色。
林菀卻沒看他們,隻道了一聲“走吧”,便一個人向前走去。
茅草屋打開又被合上,徹底将裡面的人與外界隔離開來。
屋内地上到處都是夏正書的斷肢,若仔細去看便會發現他的舌頭也被割了去。
林菀給她的阿弟報了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因為林婉特意給夏正書用了藥,所以夏正書并沒有死去。
他一直清醒着,接受了這場酷刑,這場他曾經施在别人身上的酷刑,終于返還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林菀要夏正書嘗遍她阿弟受到的所有折磨,要他一分不差的還回來。
回安王府前,林菀去了關押林父林母的小黑屋。
她面無表情的吩咐,“将他們拖出來。”
意料之中的,侍從從裡面拖出了兩具殘缺的屍體。
林父林母二人的身體早已僵硬,可見已死亡多時了。
林菀特意将受了傷的二人關到一個小黑屋裡,不給吃不給喝,便是為了讓他們蠶食彼此。
明明她的目的已經成功的達到了,所有的結果都在朝她預想的方向發展。
可不知道為什麼,林菀卻一點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目眺遠方,瞳孔漸漸失去了焦距。
為什麼呢?
她如今大仇得報,不應該感到開心嗎?不應該感到痛快嗎?
可是都沒有,這些她都感覺不到。
她唯一能感覺到的隻有濃濃的疲憊,她感覺自己整個身體整個人都累到了極點。
她突然好想見到今安。
今安?
對,她要今安。
林菀的雙目忽然有了焦距,她眼睛眨了眨,對自己說,“今安,我要去找今安。”
江英好似早就算到了,林菀想要見她一般。
當林菀回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大門口披着白色鬥篷的江英。
他看到了她,溫柔的臉上露出了林菀熟悉的微笑,“菀娘回來了。”
他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好聽,好聽到林菀整個人都要陷進去。
“我回來了。”林菀道,眸色中倏然染上了淚意。
江英看着林菀又被濺了一身的血,微微歎氣,她伸手拂去林菀頭上的幹草,“上次不是說過了嗎?你怎麼又帶了一身血回來?”
她雖這樣說,但話裡卻半分責備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處處透露着關心。
聽得林菀心中一軟,她再也撐不住,撲進江英懷裡大聲哭了出來。
江英也不嫌棄她一身血,就勢将她攬在了懷中,溫柔地撫上了她的墨發,無聲的安慰着。
她素來聽不得任何人哭,眼裡也漸漸浮上一層心疼。
菀娘的前半生,過得太苦了。
但往後,她會讓她的後半生甜起來。
“今安,我這次是真的沒有家人了,我再也沒有阿弟了……”
林菀趴在江英的懷中,卸下了最堅硬的外殼,将自己的軟肋完完全全暴露出來。
她這幅模樣,恍然間令江英想起了那個年幼而無助的自己,那個剛剛經曆了失去母親,眼睜睜看着自己母親被父親活活打死的自己。
從那以後,她便一直都是獨身的一人了。
直到來到這個世界,她遇見了她們。
江英低下頭,替林菀擦去臉上的淚痕,她說,“菀娘,你還有我們,今後我們都會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