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終,他還是強自忍耐了下來,隻是咬着牙說道:“瑞王,你這般行徑,實在有失體統。可還有禮儀規範?可尚存羞恥之心?”
李雲骁滿含挑釁地望着他,氣勢絲毫不落下風,回應道:“太子莫要在此處惺惺作态。”
李雲錦正欲再言,突然王賢的聲音自後方傳來:“安王留步,陛下有請。”
聞得此語,三人的心情皆為之一沉。
李雲錦暗自歎息:好不容易得以見到今安,尚未交談幾句,便要就此分别。
李雲骁心中憤懑:這老不死的家夥,偏挑此時傳喚,我還未能與心上人好好親昵一番,怎的一個接一個盡是些礙事之人。
江英心中微歎:這下可好,喜訊無法盡早告知笙笙了。
三人縱有萬般不情願,但皇命難違。
李雲錦與李雲骁隻能無奈地眼睜睜看着江英随王賢而去。
江英心下暗自思索,實在猜不透這狗皇帝此番傳喚她所為何事,有何事不能于朝堂之上言說,非得私下召見。
一想到即将與狗皇帝私下相處,江英不禁回想起上次狗皇帝衣衫不整對她加以勾引之事,暗自揣測不會此番又要故技重施吧?
雖說那皇帝生得一副好相貌,可江英對其着實毫無興趣可言。
在王賢的引領下,江英再次踏入了熟悉的宮殿。
殿内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晃蕩,似是不安的幽靈。
值得慶幸的是,李承德此次衣衫齊整,想來大概是剛上完朝,尚未來得及換下朝服。
江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回想起上次那衣衫不整的荒謬場景,仍覺有些汗顔。
李承德見江英到來,内心深處那股想要将對方緊緊揉進懷裡的強烈沖動如洶湧潮水般翻湧而起,然而他還是極力壓抑住了。
他對着王賢擺了擺手,輕聲說道:“你且退下吧。”
王賢恭敬地行禮,而後緩緩退去,随着關門聲的響起,那厚重的殿門緩緩閉合,發出沉悶的聲響,似是将整個世界都隔絕在外,偌大的殿内便隻餘下他們二人,靜谧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唯有那燭火偶爾的噼啪聲,打破這令人有些緊張的寂靜氛圍。
江英率先打破沉默,問道:“不知陛下尋我前來有何要事?”她的聲音清朗,在這幽微的燭光映照下,她的面容顯得越發清冷。
李承德聞言,面上神色依舊沉穩,不急不緩地說道:“不着急,今安先坐下,再慢慢說。”
他的語氣裡透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說罷,輕輕拂了拂衣袖,那衣袂擺動的輕微聲響,在寂靜中也清晰可聞。
江英依言尋了一處座位坐下,她心中暗自思忖,倒要看看這狗皇帝今日是要整哪出花樣。
她微微擡眸,不動聲色地觀察着李承德的一舉一動,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她的審視而變得凝重起來。
李承德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江英手中緊握着的湯婆子上,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心疼,但很快壓了下去,這對今安與他而言并非壞事,他如此這般勸說自己。
他緩緩擡手,輕輕拿走江英懷裡已然沒有溫度的湯婆子,随後從身旁拿了早已悉心備好的嶄新湯婆子,遞向江英,語氣溫柔道:“你這個已經不熱了,我特意給你重新備了一個,便用這個吧,以免受了風寒。”
此時,一陣冷風從殿外的縫隙中悄然潛入,吹得燭火晃了晃,光影在二人臉上搖曳不定。
江英微微揚了揚眉毛,心中雖有些詫異,但還是不客氣地伸手接過,口中說道:“有勞陛下費心了。”她的話語裡帶着一絲疏離的客氣,在這清冷的氛圍裡,聲音顯得有些空洞。
“今安,”李承德深深地凝望着江英的雙眸,目光中滿是深情與期待,“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江英這次沒有像往常那般辯駁,隻是微微點了點頭,心中道,你說得對。
她心中暗自想着,先前自己多次言說“君臣有别”,可這位陛下卻全然不顧,仍舊我行我素。
她着實已經懶得再去多費口舌争論了,反正之後她該保持的距離還是會保持,至于陛下如何想,那便不是她所能左右之事了。
江英這不甚走心的一句話,李承德卻聽得極為走心。
他原本滿心以為今安又要同他長篇大論地論述一番君臣之禮,卻未曾料到不但沒有争論,反而如此幹脆地直接答應了。
這如何能不令他感到欣喜若狂,心中仿佛有無數喜悅的花朵競相綻放。
他隻覺自己和今安之間的關系似乎又悄然拉近了些許,暗自思量着看來日後得多私下找尋今安相處才行。
若是被江英知曉李承德此時此刻内心的真實想法,必定會後悔自己方才沒有争辯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