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令儀:???
不是,這人不僅沒文化,理解能力也有問題?
“不,”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我的意思是,你就算穿破爛都好看,難掩風姿!”
聞應祈聽罷,輕哼一聲,緊抿的唇才稍微放松些。
“可是這件衣裳已經被奴弄壞了,怎麼辦?貴人會怪奴嗎?”
他話雖如此,臉上可沒半點羞愧表情,一副破罐子破摔模樣。
“無妨。”謝令儀故作輕松,盡量不去想那五十兩銀子,“反正那還有四件五十兩,不是,四件衣裳。”
“你先把身上的換了,再過來。”她從妝奁裡取出一些脂粉,擺在桌上,“我替你描個妝面。”
“嗯?”她等了半晌,也沒聽到任何回應,再擡眼,聞應祈身上戲服已經快褪到腰部了。
!
謝令儀瞬間感覺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炸開了,連呼吸都差點停滞。
“你幹什麼!”
“換衣裳啊,貴人不是讓我換嗎?”聞應祈擡頭,臉上是一派理所當然的表情。
“我是讓你去屏風後換!不是當着我的面換!”
“貴人方才可沒說‘屏風後’這三個字。”
謝令儀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恨不能戳瞎雙眼,絲毫沒發現,聞應祈說話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
“貴人無需害怕,奴裡面穿了中衣。”
最後一句,已近在耳邊,伴随着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淺淺将她環繞。
她從指縫中偷瞄,猝不及防就被抓包,撞上了一雙戲谑的眼。那眼裡仿佛藏着一汪冬水,清澈卻又深邃,透着點懶散意味,讓人無處可逃。
“聞應祈!”
“在呢。”
謝令儀單眼打量他,還好,不是光着身子,沒騙她。
她慢慢放下手,恍然,“原來,你方才沒有生氣。”
“呵。”聞應祈聞言冷哼,“原來貴人是知道,方才那樣會讓奴生氣?”
謝令儀:“......”
她不是,她沒有。
“好了。”謝令儀裝作沒有看到他眼裡的幽怨,笑眯眯道:“我來給你描個妝面吧,我手藝很好的。”
“是嗎?是能改頭換面,看了讓人分不出男女的那種好嗎?那奴覺得并不怎麼樣呢。”
聞應祈一頓陰陽怪氣,外加意有所指。
他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量太多,謝令儀一時有些接受無能,最後隻能強行裝聽不懂。
看吧,主仆關系過于熟絡,就是這個下場,對方容易持寵而嬌,蹬鼻子上臉。
“嗯?不應該呀。”她瞄了花見一眼,小聲嘟囔,“明明在花見臉上試過,效果不錯的。”
“算了,還是先來看看這些面脂吧。”
雖說跳舞之人都會戴上赤羽面具,但聞應祈這張臉,天然便帶着風險,還是得遮掩一下比較好。
說着,她便伸手想去拿桌上的脂粉盒,卻在傾身的那一刻突然發現,聞應祈的雙臂不知何時,悄悄搭在了她身體兩側的羅漢床上。
他挽起的手臂修長有力,臂膀上青筋微微凸起。她動作稍微大點,就能直接貼上他。
謝令儀僵坐原地不敢動,遲來的酥麻感,一點點至腰間蔓延,最終攀上她心髒。
“你——”她擡起頭,剛要出聲質問,卻被他低沉的嗓音打斷,“我去幫貴人拿。”
他動作極快,沒等謝令儀回神,便将整個妝奁都搬了過來。随即毫無征兆地半蹲下去,身體強硬擠進她腿間。
“好了。”他擡起頭,微微仰望着她,唇邊勾起一抹笑,素淨的面龐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無害,可他眼底的幽暗卻壓低了整個人的溫度,讓人莫名心生寒意。
“現在可以開始了。”
不是,他又在生什麼氣?
謝令儀心下一凜,下意識想要并攏雙腿,膝蓋處卻傳來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力量。聞應祈掌心的溫度火熱得驚人,好像能直接灼穿她肌膚。
“怎麼還不開始?”他瞄了一眼妝奁,“不是在花見臉上試過嗎?不是熟能生巧嗎?”
謝令儀:“……”
明明就隻試過一次,哪來的熟能生巧。
她頗為無語的去拿面脂,待真對上他這張臉了,左看右看,才明白‘無從下手’這四個字怎麼寫。
無他,聞應祈這張臉,實在太過完美。目欺日月之容光,臉奪芙蓉之嬌豔。即便鼻尖青紫,依舊絲毫不損他的美感,反而添了幾分病态的妖冶。
胭脂用在他臉上,不是錦上添花,而是畫蛇添足。
聞應祈見她遲遲不動,又哂道:“貴人随意即可,奴可不像花見那個長得醜的蠢貨,在臉上動一下,就跟破了相似的。”
謝令儀:“......”
他催就催,罵花見幹嘛?
而且,她望向窗邊一心逗貓的花見,心想,雖然花見長得是粗犷了一些,但他相貌端正,也沒到‘醜’的地步吧?
再說他力氣大,能幹活,比某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吞金貔貅好用多了。
是以,謝令儀盯着花見便要替他争辯,“花見濃眉大眼,身材魁梧,且心思單純,哪裡醜了?”
誰知,她這一眼,竟徹底點燃了貔貅的不滿。
聞應祈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底湧起一絲危險的陰霾。他沒再說話,隻是忽然伸手,帶着點不容拒絕的力道,扣住謝令儀下巴,将她的臉強硬扶正,迫使她對上他的眼。
“不要看他,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