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有一身傲骨的,覺不容許自己在他面前哭得狗屁不如。
我胡亂抹了把淚,正色道:“廬陵王殿下要是識趣,就盡早放了梅蘭竹菊。
“我是大魏的大長公主,等我回了洛京,自然會念下王爺的好,等到那時,王爺想要什麼我給不了?”
“若我說要你呢?”
劉起神色認真地望着我,雙眸冷冽如冰。
“若我隻要你,你給得了嗎?”
我晃晃悠悠坐起身,站直了立在他面前,亦是半點不虛地回望着他。
“你怎知我給不了?”
我仗着酒膽,拉松胸前的衣襟,半露出雪白肌膚,神情迷離。
“隻要你願幫我見宋主,我可以考慮把自己給你。”
我到底還是拿他沒了辦法,真就應了梅蘭竹菊們當初的猜想,走投無路之下,還得拿出點美人計來試試。
之前我沒有把握,是拿不準劉起心裡還有沒有我。
可現在,我卻沒有一絲猶疑。
數年來随在身側的玉蘭荷包,在懸瓠百金換來的烏膏,來建康路上被燙傷的那雙手,暴雨驿館中的久别一吻,還有他挂在房裡的那幅畫像。
這些無一不證明着。
他還愛着我。
隻要還愛我,我就仍有把握。
我走進一步貼近他的身前,學着南人女子的模樣,盈盈帶笑,眉目含情。
我伸出手指,大膽地挑開他腰間的束帶,狀似柔弱無骨地趴在他身上,猶如被寒風吹斷了的柳條。
劉起渾身一震,卻沒有推開我。
他僵着身子立在原處,雙手死死攥緊在衣袖中。
我見他仍然在忍,直忍到脖頸間的青筋微跳。
我逗着笑,用從未有過的輕佻語氣道:“啟明,這許久不見,你可還想我?”
若不是醉酒,我定會羞得狂扇自己兩巴掌。
從前我最瞧不上舞女似的輕浮浪蕩,而今自己卻學了個十成十像。
我本以為劉起會難以自持,見我這副騷樣,定會不管不顧地将一些都抛在腦後。
但我終究還是小瞧了他,隻見他黑着臉,雙手捏住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推開。
“從你踏足大宋的第一刻起,你對我的就隻剩利用。”
他雙目迥然,如烈日般直視着我。
“想面見聖駕,想借兵北上,想用我宋人的性命去平你們魏人的天下。”
“簡直是在癡心妄想!”
我忽覺窗外的寒風倒灌,原本暖烘烘的屋子霎時間如墜冰窖。
“你以為你是誰?大魏的大長公主?”
“你不過是個俘虜,有什麼資格同我談條件?”
“你以為我是誰?你的驸馬?”
“不!我是大宋的廬陵王!”
他義正言辭,卻越說越急,愈加顫抖的聲線早已将他内心的畏怯出賣。
“如果你肯好好服侍我,我可以放過梅蘭竹菊,如若不然,就以他們的詐降通敵之罪,唯有死路一條。”
他從不曾這樣對我說過重話,從未有過。
從前他是我的驸馬,真善純良,事事都遷就于我。
而今,他是大宋的廬陵王,身份不比我低。
他說的沒錯,他有他的高傲,而我隻不過是他的俘虜罷了。
他握緊我的手,順勢将我納入懷中,另一隻手攬過我的身後,攔在我的後腰上。
他低頭,齒貝掀開我單薄的中衣,溫熱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觸碰我。
我瑟縮着向後跌了半步,還未穩住身形,便再次被他牢牢控住。
“怎麼?怕了?”
他擡起眼皮,幽幽地看着我。
“自從懸瓠城上的那一眼起,你時時想方設法也要在我面前晃悠,不就是想讓我注意到你?”
“如今我可以滿足你了,你又在害怕什麼?”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我自以為藏得深,原來他早就發現了。
他不是沒有上鈎,他隻是厭惡我用這種釣魚的方式吊着他。
他以為我沒有真心,以為我對他的就隻有利用。
我的心一下碎成了幾瓣,宛如被他随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那隻酒杯。
我強迫自己深呼吸,強迫自己轉過頭去不再看他。
我看着窗外的細雨飄亂,想起洛京縱是下雪,也沒有眼下的建康這般寒冷。
我想回家。
劉起,我想回家了。
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他似是有些惱羞成怒,猛地一把扯下自己的束帶仍在地上。
他擁着我,伸手去撕我的衣裳,傾身把我壓在矮塌上。
我拼了命想躲,奈何力氣卻敵不過他。
窗外的冷風呼呼往裡吹着,頃刻間,我便被剝了個精光,散亂的長發瀑布般流淌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