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緊靠住我,顫着手帶我去替他寬衣解帶。
“我本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
“也認了命,想着與其垂死掙紮,鬧得個遍體鱗傷,就這麼豬狗不如地活下去也好。”
“可你為何還要出現在我面前?”
“五年了,為何會偏偏現在才想起我來?”
他說着說着,狹長的眼尾處氤氲着一絲水汽,似是眷戀,也似是求饒。
“我已有妻,如果你的出現僅僅是為了挑戰我的底線。”
他說罷,狠狠吻住了我。
顫抖低沉的聲線,始終徘徊在我的耳畔。
“那你……做到了。”
他将我從矮塌上抱去了床上,不經意間又撞翻了幾個空了的酒壺,叮呤咣啷的聲響生生刺痛了我的耳膜。
他拉下床邊的帷幔,将一室的寒氣盡數阻擋在外。
他撩開我的額前的發,一遍又一遍地,極為細緻地吻着我。
我們相擁着滾來滾去,可最終還是他掌握到了主動權,将我禁锢在身下。
随着身上溫度不斷升高,他輕手擡起我的腿,緩緩送入。
闊别五年,我已許久不經人事。
久違的痛感登時襲遍全身,我禁不住牙冠打顫。
他垂在我耳邊,輕聲問:“是不是很疼?”
我咬着牙,含淚搖了搖頭,再又抱得更緊了些,指尖抑制不住的發抖,指甲劃過他的後背。
蓦地,我心下一涼,頓住手上的動作,怔怔地望着他。
“疼嗎?”
這次換我問他。
“這一身的傷,你一定很疼吧?”
我順着他的背脊,一路從上而下地細細撫摸,指腹處傳來粗糙的觸感提醒着我,五年前徵音殿前發生的那一切,從來都不是夢。
在我掌心下的是一條條粗狂的陳年舊疤,縱橫交錯,密密層層,宛如精心編織而成的蛛網。
這些傷疤,是當年一道道皮鞭揮出後遺留下的痕迹。
這些疤痕打碎了他的自尊,打碎了他的夢想,也打碎了他沉溺已久的過往,那如夢似幻的過往。
他沉聲道:“不疼了,傷好了,早就不疼了。”
他這話不說倒還好,一說我便哭得更加喘不上氣來。
一定是很疼的,洛京那麼冷,他又冷又疼,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不能原諒自己,更不願承認是自己把他害成了這個樣子。
見我突然間泣不成聲,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動作太過野蠻才會把我弄哭。
于是他停下身下的動作,也不敢亂動,滿臉無辜道:“這、這以前也不會這樣,難不成還長大了?”
“噗啊哈——”
我本來還沉浸在過去的悲傷氛圍中,猛地聽見他這麼不着調的一句話,再也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
這個厚臉皮的,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拿這個同我說笑。
我闆着臉不去理他,卻愈發覺着哪裡怪怪的。
在身體未知的某處,斷斷續續地傳來某種奇怪的觸感,連帶着心裡都酥酥麻麻的。
我不自在地扭了扭腰,蓦然感到一陣舒爽,猶如排山倒海。
“你、能不能……”
我越說聲音越小,“動一動?”
“啊?”
劉起一臉茫然地看着我,似是完全沒聽清我說了什麼。
“你……不是疼嗎?”
我憋不住,又扭了幾下,渾身發麻。
“啟明,動一動。”
劉起面頰绯紅,一雙星眸早沒了先前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欲望和渴求。
“你說的,明日下不來床可不賴我。”
他裝作冷酷無情地撂下一句話,接着心花怒放地放肆了起來,仿佛一頭隻知埋頭苦作的耕地老牛。
紅紗帳,卧鴛鴦。
隻是我與他,再也不似當年那樣。
劉起終于還是知道了我來建康的真實目的,不為其他,隻是為了借兵。
他說這事兒用不着面見宋主,單在他這就應不下來。
他說他不想摻和北朝的紛争,更不想以宋人的犧牲去挽救魏人的将來。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個将軍,于情于理都要為他大宋的子民着想。
我也知道,這事兒更由不得他做主。
一個将軍,出不出兵,如何出兵,都得聽從聖命,這事兒若見不到宋主,還當真不大好辦。
因此,我隻好退而求其次,懇求他放了梅蘭竹菊,讓他們幾個先回洛京去複命。
劉起仰面躺在我身邊,說我鬼心眼子多,剛辦完事就要向他讨條件,吃不得半點悶虧。
我支棱起上半身,扯過被角遮住胸口,沒好氣道:“這不是你親口應允的嗎?如果我肯服侍你,你便放過梅蘭竹菊,如此說來,廬陵王殿下是想賴賬?”
劉起餘光瞥我一眼,漫不經心道:“我也說了是你服侍我,可方才到底是你服侍我,還是我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