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碧紗神色一變,有些警戒。
“你怎麼知道?”
餘何意心内大敲警鐘,隻覺得線索越來越多,越來越繁密,仿佛有一張無形大網,早加之于身。香蘭寺外的車夫,到底是誰派來的?他曾以為是章華台的人,可是現在看來,此人與章華台絕無關系,若非如此,香蘭此等隐秘之事,焉能輕易訴諸于口。
燕碧紗見他陷入思索,也不追問,繼續道:“隻要随身攜帶此物,就會逐漸為此物所迷。我師父三十歲那年,悟出了碧海潮生曲,用以掌控此物,隻有學會此曲的人,方可使用這支洞箫。但也需要輔以淨神丹,才保無虞。”
燕碧紗頓了頓,仿佛下定決心,交代道:““我這次回來,本是要用碧海潮生,制住莊破天,搜尋《雲龍折》一籍,好為我荊州錯失秘籍之事補過,想不到他先下手為強。後來的事,你應該知道了。”
到此,燕碧紗已将誠意悉數奉上了,餘何意便道:“這支洞箫,我可以還你,不過我還有一事相問,你可以答,也可以不答。《雲龍折》到底隐藏着什麼?”
燕碧紗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我所知不多,還有一件事,這個消息,要你拿一個人情來換。”
餘何意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需要我做什麼?”
燕碧紗道:“呂去歸中了斷腸散,我要為他找一枚解藥。”
餘何意沒有再問她解藥從何而來,也沒有問她斷腸散自稱絕無解藥,她口中的藥又到底能否解開呂去歸身上的毒,他很快點了點頭。
“這件事,我應下了。”
燕碧紗從進門到現在,第一次展露笑靥,到此時,才有一點兒荊州所見時,那明媚張揚的味道了。她繼續說道:“所謂談文志,不過是《雲龍折》不知經了幾手的主人之一,真正撰寫它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我可以确定,當年的長生教主談文志,尚且沒有這樣的本事。”
“至于它其中隐藏的東西,我不确定。聽我師父說,它其中有突破當世武學極限的秘密,我師父說,如果能得到它,也許可以從中悟出些什麼來,好為章華台創造出獨一無二的傳承。”
餘何意聽了,心中肅然起敬,忖道,江際流曾說章華台隻是個以嫁娶維持勢力的不入流門派,想不到此代掌門竟有如此偉志,想來外人風評,也不盡如實際。
兩人交談完畢,燕碧紗福身一禮,離開了。
餘何意複回榻上,一時心緒難平,他陡然得知這麼多事情,思緒波濤如潮,難以平複,此刻雙手撐在腦後,平躺下來,望着雕花床梁,绫羅紗帳,心中想道,自離開清風以來,不知觀中師兄弟們怎麼樣了。
想起師父,他心裡又是一恨,自忖道,等我抓住了害我的主謀,再有陳曠從旁相勸,慢慢耗磨,不愁師父不心軟,不過眼下事情樁樁件件,都亟待處置,要抓到始作俑者,還不知何年何月。
他轉念一想,主謀必知他修有《雲龍折》一事,隻要順着車夫那條線追下去,想必會有結果。可惜現在抽不脫身,不知何時才能了結諸事,前往京城,不妨寄封信給柳歲,叫他幫忙。
想到此處,餘何意一骨碌翻身下榻,來到桌前,燃起燭火,借着蒙蒙亮的天色與火光,開卷落筆。
‘柳歲吾友,見信如晤:自上次京城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