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劉黃門張大了嘴,喝問:“你确定都盤問清楚了?沒有一個錯漏?”
王恒點了點頭,抹掉臉上被噴上的唾沫,說道:“都問過了,有些姿色的,甚至于年輕些的都抓來審完了,休說是認識甘衙内,就是長安的人,也一個都不認識。”
劉黃門擰着眉頭奇道:“不應該啊,費勁辛苦請來了這麼尊大佛,卻自己不想走嗎?這個人究竟想幹什麼?”
難道,是為了來盤查賬目的?特意讓甘衙内來打前鋒?劉黃門心裡猶如七八個水桶上上下下,想了一會兒,又想,不管怎麼,我還是去信一封先行報備比較保險,别在陰溝裡翻了船,那才真是讓人笑話。
王恒看着自己的上司臉色陰晴不定,開口問道:“恩相,這個,現在怎麼辦?”
劉黃門沒好氣地說:“什麼怎麼辦,找不到人,那就再去問過,總不能真沒有這麼個人吧。我去書房待會兒,你自決就是了,不是十萬火急的事,都不要來煩我。”
劉黃門說完,甩袖而去,留下一個王恒苦惱不已。
王恒在原地駐足半晌,思前想後沒奈何,還是得去請示明白,隻得領着差役又到廳前來,那廂甘衙内酒足飯飽正在高椅上犯困倦,見王恒來了,喜道:“來得正好,我正吃飽了打瞌睡,你領我去小憩一會兒,再安排兩個侍女打扇。”
王恒尊道:“這個一應都有,隻是女犯一事,小的前來叩讨個明示,那女犯姓甚名誰,哪方人士,犯得什麼罪愆?”
甘衙内見王恒來請示明白,心裡氣道,你問我呀?我也不知道啊,你們抓的人,你們心裡不曉得抓的哪個嗎?
其實真是無理,衙門整日捉的囚犯,哪止十數,你就在其中說一個女犯,天曉得是哪個?但甘衙内可不管這些,他隻想,你們這些吃幹飯的公人,終日告朔饩羊,現在敢敷衍到我頭上來了,該打。
于是激惱成怒,嘴裡不幹不淨地罵道:“老賤才,吩咐你的事也幹不明白,究竟不想活了,你們兩個,給我打他十五棒。”
被點名的兩個捕役不得已舉着殺威棒,不容王恒分說,打了他十五棒,打的他哀求不止,鮮血淋漓,打完起來,甘衙内依舊叫道:“快領我去睡,困得乏了。”
底下人哪個敢不依他?另一個差役就要領他去睡,王恒戰戰兢兢地攔住甘衙内,心内大懼,但也不能不問呐,還是讨饒道:“老爺,伏乞可憐小的,您說個明白吧。”
說罷,王恒咚咚咚的叩頭,如雞啄米一般。
甘衙内見狀,不耐道:“就這兩天的功夫,連個人也找不出來,你再敢絆纏,小心腦袋。”
他一話說完,一腳踹開王恒,自顧走了,餘下幾個差役扶起王恒,其中一個問道:“王都頭,這幾天搜來的女犯不多,咱們再去審過一遍,倘有所獲也未可知,休去求他了。”
王恒歎道:“目下也隻能如此了。”
另一個八字胡的差役撚須道:“說起近日的女犯之中,倒真有一個說官話的女子,口音像是長安來人,但她咬死不是,我也沒有多問。現在想來,确實有些奇怪。”
王恒一聽,疑道:“這女子是誰?為什麼被捉來的?”
那八字胡道:“這女犯夫家姓王,自述名叫佩娘,她是因販賣飲食毒死了人,被苦主告了個謀殺,現正坐監中。”
王恒一合掌道:“快領人來審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