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好人被一格開,當即赤紅了眼,依舊前撲着去捉佩娘的手,口中隻叫:“佩娘!”佩娘吃他這樣兩聲,也不應他,也不迎他,阻撓着把盧好人推搡在地的甘衙内終于醒悟,問道:“怎麼,你們兩個認識?”
佩娘這才說道:“他是我的鄰裡鄉親,請恕無禮,不知你要帶我去見什麼人,我一應都跟你去,隻是先前在獄中受了拶刑,疼痛難走,望你原諒。”
甘衙内這人,向日争逐花柳,飲酒宴樂,對貌美的女子,不先開口已先軟了三分,他又是驕縱的性兒,富貴的身兒,纨绔的科兒,響當當、吃軟不吃硬的草包一個。
面對佩娘這前一句恕罪,後一句原諒,心裡極為受用,态度也和緩不少。
“你不用問,到了地方,見到了人,你自然就清楚了。”
盧好人在旁聽她兩個對答如流,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一時也紅起臉,不再來攀拉佩娘的衣袖肩膊,佩娘問道:“可兒她怎麼樣了?”
盧好人老老實實地說:“這兩天都放在劉老家中,他是個濟困扶傾的厚道人,可兒在他屋裡不會有事的。”
佩娘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三人一道前行,慢慢走到妙音園處,經由下人通禀,都入内去見餘何意。
三人來時,餘何意正在屋内研究那個玉環,這是從紅兒那個新面孔丫鬟手裡得來的饒物,當時餘何意沒接,事後這玉環又被差送到他手上,那丫鬟說這玉環裡頭大有文章,不過餘何意一直沒空去看,這會兒才得閑暇慢慢觀摩。
正在看時,門吱呀兩開,甘衙内喜道:“道爺,人我帶出來了。”
餘何意擡頭一看,見是佩娘和盧好人二人,口中‘哦’了一聲,笑道:“不錯,明日就帶你去見我那弟子。”又轉過來向佩娘、盧好人二人問候道:“又見面了,别來無恙啊。”
盧好人喏喏的應聲,佩娘倒不卑不亢,隻是屈膝向他行了一禮,問他:“原來是少俠搭救,妾當銜草以報,生死不忘今日之恩。”
“好了,客套話不必多說。”餘何意揮了揮袖,看了一眼甘衙内,不過這纨绔子弟正十分自在的坐着斟茶,全沒有自己一點要避嫌之念,反而亮晶晶的看着餘何意,像在等别的差使。
“咳……”餘何意佯咳了兩聲,說道:“甘君玉,你忙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甘衙内皺起眉道:“還好吧,不算很累,我在衙門吃了酒飯來的,還……”
随着餘何意的眼神越來越厭嫌,甘衙内終于仿佛認知到自己的礙事,語聲漸漸低悄,終于醒悟道:“這麼,有什麼話不能當着我說的?”
餘何意懶散道:“事無不可對人言,你要留着,那也随你。佩娘,你将來怎樣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