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若論武中之癡,非餘何意莫屬,當年,他可以為了一本輕功,欣然同意獻計滅門,就可知他是何等心性,那還隻是一本不甚出名的秘學。而今日卻是名門正宗的絕世秘籍,被人拱手相贈,試問江湖上誰能不心動?
但是餘何意轉念一想,月宮絕學,有命學,未必有命施展。何況以這妮子對月宮忠敬之心,能讓她盜寶外洩,得是甚麼樣的彌天為難之事,才夠她抛卻一腔禮義仁德。
好容易才歇了這幾天安生日子,馬上要奔赴少室山英雄大會,楚桓的事迫在眉睫,修煉化功大法的事也不可不急,眼下,實在是沒有閑暇功夫,來幫一個小女子解決憂疑。
餘何意回絕道:“江姑娘說笑了,月宮的絕學,我餘某人不敢肖想。”
江映竹自顧自攀爬上艎闆,盤膝坐在餘何意身側,因她沒有杌凳,就比餘何意矮了半個身子,她的臉色很差,在水裡泡的發白,妝粉自然也盡褪了,卻隻更見其膚色蒼白無血,仿佛受了什麼重傷。
“我是說真的。”江映竹突然冷笑一聲,“哈,反正都是給人學的,與其交由那些奸盜詐僞之徒,何不讓它發揮些作用呢?”
餘何意聽話聽音,已知恐怕其中大有内情,但他現在是真的不想再攪入一灘渾水,便打斷道:“江姑娘,恩情仇怨,江湖上到處都是,并不稀奇。我也不想聽,也不想問。月宮是名門大派,随便派出一位師叔師公,都比我強得多了。這種事,何必求諸外人呢?”
江映竹聽了這話,臉色更是慘白,她哽了哽,繼續說道:“這可是正經的不傳之秘,錯失了這次機會,往後百年千年,你再遇不着這樣的天賜良機。月宮建派之基,就在其中。餘何意,你真的不想要嗎?”
餘何意看着眼前強自撐持的某人,分明是她咄咄相逼,卻此刻如雨中殘荷,何等枯敗。他歎了一口氣,也或者有些不忍,但仍拒絕道:“正因是月宮建派之基,我才更不敢肖想。白虎堂如今眼目衆多,堪為行監坐守。怕你在此耽擱,走漏風聲。換過衣裳就走吧,江姑娘。”
餘何意收了釣線,撣撣衣塵,就欲起身離開。
江映竹喝道:“等等!”
她道:“要是我能讓你光明正大的用此絕學,而不被月宮問責呢?”
餘何意站住了腳,背對着她,面露意動之色。
江映竹見他留步,心知說動了他,語速更急:“這份絕學,原是月宮親傳弟子才能修習,學了之後,就要成為月宮下任掌門。可是現在,絕學已被門中弟子盜出偷練,隻要是你殺了她,你的絕學來由清白可靠。”
就算是月宮,也不能有所置喙,你幫門中除此大害,天下人有目共睹,月宮更不會因此來問罪與你。且這樁事還是你有恩于月宮,将來但有所求,無有不應,我就是你最好的人證。”
餘何意轉過身來,看向依然坐在船闆之上的江映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