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初來不及思索些什麼,快步地走着,慌亂的視線不經意間掃過緊閉的房門。很快不遠處挂着鐵鍊的房門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快步上前,手指撕扯着纏繞的鐵鍊之際,視線穿過縫隙企圖窺探着房間内發生的一切。“杭行謙,杭行謙你怎麼樣了?”
景元初雖未真正地見到他,也未曾得到确認的消息說他被困在房内。可是他的心就是很慌亂,像是猛然間被人握在手裡,難受是必然的,更有生死一瞬的痛楚。
廂房内,杭行謙的意識越來越渙散。因着是夏日衣衫單薄,他根本稍微用力拉扯就能看到袒露的皮膚。就在他快要徹底地溺死在那片燥熱的海裡時,他好像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理智在那一刻被喚回,杭行謙躺在一側床榻上,雙目空洞,“那是我的幻覺嘛?”
還是我真的見到了你。
這邊,景元初終于扯掉了鐵鍊。随着嘩啦一聲,鐵鍊墜落地面。門開了,那一刻景元初義無反顧地沖了進去。
可環顧四周,偌大的廂房内沒有他想見的那人。景元初遲疑了,看來真的是他想多了。正準備悻悻而歸,砰的一聲自廂房的另一側傳來。
景元初快步上前,正巧看到杭行謙側躺在床榻上,面如冠玉的臉上點點绯紅。一時間他呆愣在原地,下意識地喊出那句:“阿杭……”
杭行謙的意識再次被拉回,起身想要徹底地一探究竟。可當他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容,杭行謙猶豫了,他雖理智大有沉淪于荒唐的感覺,可是他仍清楚地記得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
一時間,無話可言。
杭行謙側過頭去,不再看他。踉跄着身子想要站起來,下一刻一雙手撫上自己手臂。他想要抽離,可那人卻死死地攥着。
幾番糾纏之下,杭行謙開口:“松開!”
雖是兩人之間,過往又千般不如意。但景元初也不會在此刻就此放他離開。杭行謙擡眸看他,“我雖是這般模樣,但我清楚地記得過去的每一件事。你我再見隻能是敵人,這樣對你我都好。”
景元初聞言握着他手腕的手一頓,終究是松了松。是呀,這樣對你我都好,他也曾這樣說,如今這般又是為何?
杭行謙踉跄着步伐走了幾步,他隻覺得自己的身子越來越沉。似乎有一道悠遠的聲音落入他的腦袋中,不斷勸說着他。
沉淪吧,就此沉淪。
終究是在腳步踏入廂房的前一刻,由燥熱帶來的荒唐掙脫了理智的束縛,如一江春水瀑洩而下。
算了,就此一次吧!
反正是他,也不算是因此便宜了熟人。
杭行謙猛地轉身,快步上前。面對站立在床榻邊上,尚未反應過來的景元初發起攻勢。下一刻砰的一聲,是景元初墜落在床榻上的聲響,也是他墜落溫柔鄉的預告。
景元初身上的疼痛感還未徹底揮散,意識卻是瞬間驚醒,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身影覆了上來,遮擋了眼前的大部分光亮。他看着那人,交錯重疊的衣領因為他的扯動變得松松垮垮,甚至還能看到衣領之下因扯動而産生的些許抓痕。他發絲未亂,整張臉通紅像極了秋日高懸于頂的果實,而他似乎就是處于樹下仰望果實,垂涎欲滴的孩子。
他本以為他能如所言那般,可當一切在面前攤開,景元初發現他還是做不到。他喉結翻滾,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沾染了他的皮膚,格外燥熱之際也隻吐出來淡淡的兩個字。“阿杭……”
杭行謙垂眸看着處于下風的人,繼而道:“外界不都在說本官翻身做了主,既然說了那總要做到。”
“嗯?”
景元初似乎還未從這句話的餘波中回過神來,便已經有股熱浪朝着自己襲來,緊接着是他冰涼的唇瓣。景元初下意識地瞪大了眼睛,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他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乖巧模樣,大婚之日如此,以後更是如此。
歸根結底,到底是他不了解。
因為不夠了解,所以默認他是應該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卻忘了身處野虎猛獸遍布的朝堂上,就算是金絲雀亦有猛虎之兇,亦有翺翔于九天的野心。
他的吻,伴随着他的喘息聲越來越沉重,也愈發具有上位者的風範。似乎是要将這些年所受的窩囊氣,一并宣洩得徹底。
景元初在萬般糾結中,所思所想聚于指尖撫上他的背部,緩緩落下任由指尖在他名貴的衣袍上留下道道劃痕。
算了!沉淪似乎也就此一夜。
想法剛剛落下,還未再擲落地面。景元初就感覺一雙不安的手,在腰間遊走。
又是一聲清脆的響聲落在廂房内,隻不過他們二人并未注意。鞋履脫落,又是一聲脆響。彼時,懸在天邊的晚霞透過木窗墜入廂房,那本該懸于腰間的環佩,在地上熠熠生輝。
夏風也在此刻順勢拂落了簾子,聲聲動蕩。
轉眼間,又是一場夏夜落下,但似乎這場鬧劇并未就此結束,甚至夜半還能感受到帶着點燥熱的風襲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