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已經不足以形容府邸的境況,楚淮安幾次派出去的人都空手而歸。可礙于景元初身份的特殊,他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找,隻能一遍遍派人來往于京城各處,企圖窺探到些許他的消息。
身側的手下二楚見狀,安慰道:“請公子放心,已經通知我們的人都去找了。也知會了丞相府和安親王府,若是殿下會出現,便會第一時間傳回來消息。”
“嗯。”楚淮安悶聲。
可他心底如何才能不着急,此前他便曾聽聞景元初在京城中消失了好幾天的消息,當時是礙于身在宮中。可如今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見了,這若真的是出了事情,他又該如何對得起先帝。
嘎吱一聲,緊閉的房門被推開。
楚淮安下意識地朝着房門的方向看去,見那人面色凝重又瞬間垂眸。
二楚着急地上前詢問,“怎麼,還是沒有殿下的消息。”
“沒有,能找的地方我們都找遍了,還是沒有。”
“知道了。”
來人不禁抱怨,“你說這殿下也是的,好好的不待在府邸,偷跑出去這是要幹什麼!有什麼事情不能讓手下的人去做嗎?”
說罷,楚淮安的視線就落在他身上,眼底油然而起的殺氣恨不得直接将他撕碎。可他根本不需要再吩咐什麼,二楚便已經上前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主子們的事情,哪輪到你一介下人指手畫腳。”
“可他……”
下意識地反駁得到的隻會是又一巴掌,而這全程楚淮安就在那裡靜靜地看着,聽着訓誡的話語。
“主子就是主子,即便是主子落魄了,那還是主子,你要做的隻是遵從命令,若是做不到那就隻能消失。”
那人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人,請大人饒命。”
楚淮安擡眸看了一眼他,當即吩咐道:“二楚,帶他出去。讓底下的人都看看,若是再有下次按律嚴懲不貸。”
“是。”
待到偌大的廂房内,隻剩下楚淮安一人。楚淮安緊繃的情緒再次被提起,攥着茶盞的手緊了緊。他下意識地将茶水将口邊遞過去。直到微熱的茶水灑落指尖,才猛地将他的思緒拉回。他垂眸看去,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楚淮安心中有了打算。他大步朝着房門的方向走去,砰的一聲房門打開。“來人,備車!我要進宮。”
二楚去而複返看到這一幕,快步跟上詢問着,“公子,此時宮門差不多都要落鎖了,此時進宮,無疑是興師動衆。這萬一出點什麼……豈不是對殿下不利。”
楚淮安聞言倒是冷靜了不少,頓住腳步,“那你要我怎麼辦?繼續等下去萬一真的是出事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最佳機會。”
“這……公子,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隻是……”
車輪轉動的聲音由遠及近,帶着急促的腳步,藏在風中。楚時章側眸看他,“你們……”
二楚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公子,事關殿下屬下們做事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絲毫怠慢,這、這……屬下也不是很清楚……”
漸漸地,馬車好像停下了。楚淮安深吸了一口氣,“來人,迎客。”
“是。”
府門被打開,一時間目光所至。身側屬下指尖握着的長劍蓄勢待發。帷簾被掀開,舒霁在侍從的攙扶下緩緩下車。
頓時間,在場的人松了一口氣。可主子并沒有發話,衆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彼時,舒霁已經走到楚淮安面前。一門之隔,波濤洶湧,殺意四起。
一面位于燭光之下,一面沉于黑暗中。
舒霁淡淡地掃視過周遭,“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
楚淮安見狀,懸着的心倒是放下了大半,示意手下收了劍鋒。
又是一陣無話,風拂起他們的衣角,似乎帶着點歡迎的韻味,隻不過他們眼眸中沉浮着自己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