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州點了點頭,“有勞李總管了。”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請。”
今年春天氣溫高,禦花園裡的花已經開的相當好看了,打眼一看,芍藥都開了不少。
穿着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就站在一叢芍藥之前。
楚文州憑着殘存的記憶上前行了個禮,梁王待他十分冷淡,叫他起身之後就把他晾在了那裡。
遠處傳來些嬉戲打鬧聲。
楚文州順着梁王的目光看過去,是他的幾個年紀尚小的皇弟皇妹。
“病可是好些了?”
“回陛下,僥幸撿回一條命,剩下的不過多奢求。”
“看你好端端的站在朕面前,想來也沒什麼事情。”
“是。”
話音剛落,楚文州就十分不合時宜的咳嗽了兩聲。
楚文州握拳抵着唇,果然見梁王一臉不悅的盯着他,“陛下恕罪,咳疾是老毛病了。”
梁王一直對太醫院院判所說不怎麼相信。不過既然說了太子活不過三年,那空出的位置就得重新考慮了。
隻是,今日一看,和他印象中的太子有些細微的差别。
“禦花園裡花開的鮮豔,不知太子覺得哪一枝開得最好?”
問話時,梁王一直等着他作何反應。
“回陛下,臣瞧着各有各的好看。”
是一個很模棱兩可的回答,梁王接着問:“要是朕非要你選出一枝呢?”
楚文州無法,上前兩步,視線掃視一圈,随手揪起一朵,“依臣之見,這朵最好看。”
“你可知,你這随手一揪的是從江南運來的千瓣蓮?”
楚文州從善如流的跪下,“陛下恕罪。”
楚文州一席白衣跪在地上,身旁花叢掩映,身姿卓越,一朵探出頭的芍藥正巧碰上他的臉,他下意識的躲了下,恍惚看去,竟是人比花盛,還自多了分聖潔。
梁王目光沉沉,甩袖轉身,“在這跪上半個時辰,跪完之後自去找你母妃請安。”
“遵命。”
走之前,李總管朝着楚文州使了個眼神,楚文州将手裡的花遞過去,“勞煩公公了。”
“殿下言重了。”
“李貴!”
“哎!”李總管匆匆忙忙的跟上,“殿下告辭。”
沒人看着,楚文州等人走了就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了,自己拍了拍衣袍上的土。
剛下過雨的緣故,泥點子沾上了些,就格外牢固,顯得格外顯眼,非常影響他的風度翩翩。
四顧無人,楚文州尋思自己找個湖邊搓一搓。
剛走出去,一個小宮女就冒冒失失地撞了上來,手裡端着的一壺不知道是什麼,一股腦的全倒在了他的身上。
楚文州眼見自己嶄新的新衣服不再,心痛了一瞬,還沒開口,小宮女就自己跪了下去,一個勁的磕頭道歉。
“奴婢有眼不識泰山,不是有意沖撞殿下,請殿下責罰!”
“無礙,你先起身。”
楚文州一個沒看住,小宮女額頭都磕紅了,楚文州無奈道:“打住!你再不起來,我可真就要治你的罪了。”
這下倒是奏效了,小宮女好容易起來了,卻一副惶恐的要命的樣子。
“你這端的是什麼?”
本是普通的一句,小宮女肩膀一聳一聳的,哭了出來。
“哎哎哎,你哭什麼?”
楚文州吓得後退了兩步,這是個什麼情況。
小宮女抽抽搭搭的說:“回殿下,奴婢是錦繡宮裡的人,娘娘命我每天定時收集晨露用來泡茶,好容易收集了小半罐,娘娘明天要用,奴婢本想先這麼送去,豈料豈料,奴婢到哪裡再去找這麼多晨露啊,娘娘會殺了奴婢的……”
錦繡宮隻有一個妃子在住,是柔妃,可她不是一向性情柔順,怎的小宮女怕到如此地步?
楚文州歎了口氣,給小宮女指了條明路,“不用着急,孤知道母妃一向也愛收集晨露來洗臉,左右都是沒用過的,你一會兒跟着孤,孤去找母妃要些來給你。”
“多謝殿下!”
小宮女聽見楚文州要幫她,也不哭了,就這麼眼巴巴的跟在他身後,雙霞慢慢爬上了臉。
有人跟着,楚文州不好直說自己去搓一搓衣服,隻說讓她現在原地等一會兒。
小宮女老老實實乖乖巧巧的待在那裡,“好的殿下!我就站在這裡,哪裡都不去!”
楚文州這才放下心,走遠了一點兒,确保在小宮女的角度看不見他,剛到湖邊,彎下腰來。
隻聽“撲通”一聲,有個重物從遠處的橋上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