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江州路途遙遠,保重!”
楚文州點了點頭,同章侍郎道别,“章大人,你也保重。”
章侍郎作為為數不多知曉其中内情之人,對太子的離開,感觸頗深,“說到底,還是臣連累了殿下。”
“章大人,切莫再這樣想了,你我心知肚明,眼下朝堂兩黨之争愈演愈烈,陛下搖擺不定,偏聽偏信,一意孤行,眼下這種局面,又豈是你和我能控制的了的?”楚文州湊近他,壓低聲音道。
“殿下——”章大人不由自主的喊出聲,“殿下此一去,可謂是兇險萬分,切莫深陷泥潭,到時候,隻要您重新回到王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文州倒是想得開,“章大人,孤回王都三年,早就已經彌足深陷,既然陛下想讓我成為他手裡的刀,那就如他所願。至于江州,雖說一團亂麻,但是說不定會有新的轉折出現,隻等以後,就叫我們拭目以待吧。”
“當初之事,還望殿下不要再放在心上了,我們都知道殿下是無奈之舉。”
“章大人,等江州事了,一定請到萬珍閣一叙。”
“是,那臣就翹首以盼殿下的歸來。”
“對了,章大人,這是一些我從東宮整理出來的關于章霖的舊物,我不在王都得這段時間,放在您那裡,是再好不過的了。”
楚文州從随從手裡拿過一個水洗藍的布包遞給章大人,章大人不動聲色的順手将他握在手心裡的紙條順到了自己手裡,“多謝殿下,臣一定好好保管。”
楚文州笑着點頭,“江州雖路遠,但書信也并非無法到達,我們到時書信聯系。保重。”
“殿下。”
楚文州回頭最後望了一眼東宮,剛踏上車,一個身影就沖上來抱住了他的腿,楚文州隻覺身子一沉,低頭一看,不是阿良又是誰。
阿翠一身翠綠,急匆匆地追了上來,“殿下,他不知道怎的醒了過來,吵着鬧着要見你。奴婢一個沒看住,就讓他跑出來了。”
楚文州搖了搖頭,把抓着自己衣擺的小手扯開,“阿良,放手。”
阿良又換了隻手繼續抓了上去,兩人這麼較了半天的勁,阿翠過來幫忙,阿良就索性整個人都攀了上去,死死地扒住不撒手。
“别走!殿下,如果一定要走,帶我一起走吧!”
楚文州一隻手攥着他的小胳膊,一隻手放在他的頭頂,試圖哄騙道:“你還小,外面是很危險的,我用不了幾個月就會回來了,你乖乖聽你翠姑姑的話,”
楚文州見狀單手從腰間解下玉佩遞給阿良,輕聲道:“阿良,這個你拿着,以後當個大孩子好嗎?”
“我不!我不!我不要!!”
阿良猛晃着頭,拿出了十足的熊孩子的架勢。
往日阿良乖巧慣了,這麼使出牛勁來一吵,吵得他心煩氣躁。
這邊一片混亂之際,章侍郎聞聲走了過來,見還有個小孩,震驚了一刻,又問:“殿下,這是怎麼回事?”
“章大人啊!你來的正好,孤有件事還要拜托你。”
章侍郎躊躇着站在外圍,圍觀着陣仗,顫顫巍巍的摸了摸胡子,“殿下請講,臣定萬死不辭!”
于是楚文州趁阿良不備,把自己的衣服從小魔爪手裡解救了出來,阿翠抱住他,轉了個身,楚文州勸道:“好阿良,去認你夫子去。”
阿良被推進章大人的懷裡,章大人手忙腳亂,不知道怎麼辦,還是阿翠把章大人的手按在了阿良的身上,“章大人,今後阿良可就是你的徒弟了。”
可憐章大人一大把年紀,還要面臨這種被人強塞弟子的事情,那邊楚文州也說:“章大人,阿良天資聰穎,是塊良木,大人您文采斐然,深耕政壇多年,我相信你肯定可以教好他!”
阿良軟乎乎的臉蛋還貼在自己的身上,還一邊眨巴眨巴地掉眼淚,章大人心軟了一刻,把孩子抱緊懷裡,“殿下,臣定不負所托。”
楚文州看見孩子掉眼淚,抿了抿唇,還是轉身上了車。男子漢大豆腐,有淚不輕彈。
以後要哭的地方多着呢。
楚文州心念一動,喊随從可以走了。
馬慢慢走起來,随後越跑越快,車子把東宮遠遠的抛在了後面,成為了一個小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