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還沒進班裡,便能聽見裡頭在讨論即将下發的第一次月考成績。
不論中考和開學分班考試成績如何,都是過去式,隻能代表曾經的水平,而這第一次月考,則是對高中學習的初步檢測,也是為期中分班考做預熱。
卷子一科科地發下來,所有人都在計算總分,再打聽其他人的分數,預估自己的排名。有些總分和大多數人相差較大的,一整天都悶悶不樂。
如果期中考還這樣,就可以收拾收拾滾蛋了。
下午放學前,班級排名和年級排名終于被班主任貼在後黑闆,所有人在下課鈴響起後背着包擠到一起。
運動會上都沒見大家這麼有活力。
五分鐘後,人群漸漸散開,白郁非和易茗至始至終沒有去看成績。
看完成績的大家都陸續離開班級,易茗沒走,她是班裡唯二的住校生之一,吃了晚飯也是回宿舍,幹脆在班裡多學一會兒。
而白郁非,是在等許井藤。
成績出來,許井藤說要替白郁非慶祝,不管第幾名。
班裡隻剩白郁非和易茗,白郁非站起來,走到後排看了一眼成績。
她班級年級雙第一,易茗雙第二。
“小非。”許井藤出現在後門,剛好看到她。
“等下,我拿下包。”白郁非走回座位,背上書包後,拍了拍易茗的肩膀,“一起去吃飯嗎?”
易茗回頭,看見許井藤站在班級後門,朝她打招呼。
“好。”易茗沒有拒絕,随即收拾好東西,也背上包。
白郁非走在中間,得知許井藤今晚要請她們吃炸雞柳,露出興奮的目光。
“易茗,我們學校的炸雞柳是外頭小攤引進的,沒上高中的時候,我一直饞,很偶爾才能吃一次,這下有口福啦,你剛轉學,應該沒嘗過吧?”白郁非介紹着。
“好啊,謝謝。”易茗輕輕地說,“破費了。”
“請年級第一和第二吃個雞柳,我的榮幸。”許井藤也笑道。
“你看過我們成績?”白郁非問道。
“你們收拾東西的時候,我瞄了一眼排名表。”
易茗表面風平浪靜,實際上内心緊張得皺成一團,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許井藤會看到她的成績,好像一切的努力,都被光照亮這一瞬間。
雞柳的味道比初中時吃的那一次更好,老闆各種調料撒上一通,這種垃圾香精混合的味道,是白郁非貧瘠的童年裡最渴望的。
易茗是第一個吃完的,白郁非頭一次見比許井藤吃飯還快的人,她吃完後,簡單點頭示意,便拿着包離開,回班裡繼續學習。
“許阿姨還好嗎?”白郁非手中的袋子裡還有一半。
“嗯,白阿姨現在白天也跟她待在一起,在家研究工作。”
“哦?”白郁非倒是沒聽白女士說過這些,“打算找什麼樣的?”
“目前看中一個食品廠,缺一個會計文員和一個倉庫管理員。”
白女士以前做過會計,還考過證,面試應該沒什麼問題,許阿姨的優勢是力氣大,心思細,做倉庫管理應該也綽綽有餘。
“希望她們面試順利。”白郁非做出祈禱的動作。
如果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出什麼事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許井藤三下五除二吃完剩下的雞柳,要送白郁非到校門口。
即使他不說,白郁非還是能感覺到,許井藤的壓力與日俱增。
小時候幻想的長大,是順利考上心儀的大學、畢業後找到一個好工作。可現實往往有很多其他因素幹擾,并不是單線程。
時間也并不會順其自然地解決任何問題。
周末,白郁非打算去喬姨的店裡拍照,學校問她要證件照,給她放在優秀學生那張牆上。第一次月考的年級前十名都會上牆,還需要在照片下寫一句座右銘。
她的照片在辦入學手續時已經用完,這次得照新的。
剛進店門,林厘然便猜到她要做什麼,攤開證件照的規範相冊,問她想拍什麼底,要不要做簡單的造型。
“學校要的尺寸稍微大一點,這樣,一寸二寸和學校要的尺寸我都給你印一些,一寸二寸就當送你的。”林厘然笑着帶她上樓。
樓梯旁的大頭貼機器圍滿了人,果然,陳舊是對的。
預約的客人都要下午才來,喬姨和唐姐正在收拾背景間,見到白郁非上來,都明白她要拍什麼。
原來,林厘然早跟喬姨和唐姐說過。
喬姨下樓看着櫃台,唐姐帶白郁非去衣櫃那裡挑衣服,白郁非選了一件普通的白襯衫。
“你要白底的話,白襯衫和背景顔色太像了,可能不太好。”唐姐提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