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采訪的播出,易茗要轉學的事大家也都差不多知道了,對換課代表這件事也沒什麼波瀾。
下課後,易茗把自己新做好的這學期的曆史立體書給白郁非。
“這麼快?”白郁非有些驚訝,“這學期才剛開始啊。”
“我在家也沒事做,所以提前做啦,還有不到兩星期,我就要走了,提前給你。”易茗不好意思地笑,“我的承諾也不會變的,以後每學期還給你做,到時候郵寄給你。”
白郁非感到嗓子一陣發緊:“四月一号,周四晚上,你有空嗎?我們去喬姨的照相館,就當辦個歡送會吧。”
“好啊。”易茗不喜歡熱鬧,每次轉學也沒人記得她,默默離開已成流程化形式,但這次,她看着白郁非真摯的臉,想都沒想就答應。
愚人節那天,班裡到處都是一眼看破的簡單笑話,這學期班裡的人員基本固定了些,同學們也熟悉起來。
快放學的時候,李宸喬提前從教室裡溜走,比所有人都先到照相館。
喬姨還在店裡做裝飾,背對着大門站在梯子上,聽見門口有人進來,說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們今天提前結束營業您明天再來吧”。
“媽,是我。”李宸喬氣喘籲籲的,進了店裡先到處找水喝。
喬姨看了一眼牆上的鐘:“現在不是剛放學嗎?你又逃課?”
“這怎麼能算逃課呢,我是想着今晚這個歡送會,現在就你一個人在店裡布置,肯定忙不過來啊,提前過來幫你。”
喬姨從梯子上下來,用卷起來的裝飾貼紙敲了一下正在喝水的李宸喬的頭:“我忙得過來,當年這個店開的時候前前後後上上下下都是我一個人忙出來的。說了多少次别逃課,你這孩子就是不聽。”
“我就算不過來,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也是出去打球。”李宸喬谄笑着,順手接過喬姨手裡的其他道具,讨好似的跟着裝飾起來,三兩下跳上扶梯。
人陸陸續續地來到照相館,陳舊是第二個到,她和李宸喬不熟,隻能默默地在旁邊遞點東西。唐姐下了課趕過來,幾人裝飾的速度加快。又過十幾分鐘,林厘然、白郁非和易茗一起過來。
“秦語蘇說過幾分鐘到,她先去旁邊的美術班交個作業。”白郁非看喬姨還在她身後張望着,解釋道,“許井藤最後兩節晚自習請假,大概九點多能到。”
店裡已經全部裝飾完,喬姨甚至還買了個蛋糕,她摟過易茗:“我聽白郁非說你的生日就在四月,就給你提前過一下,就當給四月開個好頭。”
易茗很少來照相館,和喬姨等人也幾乎沒怎麼見過面,但此刻的溫暖,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在上輩子,就和大家認識了。
“謝謝。”此刻能說的,也隻有一聲聲謝謝。
歡樂的氣氛中,白郁非恍惚着,都快忘了這是送别會。
大家你追我趕,手指上粘着蛋糕,要往彼此的臉上抹。
易茗也被帶動起來,粘了一點點,沖着白郁非臉上去。兩人追着跑到大門口,易茗正要得逞,白郁非一個閃躲,蛋糕的奶油就這樣戳到剛進來的許井藤的衣領上。
兩個人同時僵在原地,易茗微張着嘴,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郁非已經跑回櫃台那邊,摻和進秦語蘇的抹蛋糕大戰,沒注意到門口的情況。
許井藤沒有抹掉衣領上的奶油,他隻是笑着示意沒事,和易茗一起往店裡走。
“剛來就中招了哈。”李宸喬因為一直看着易茗,所以目睹了剛剛全程。
“嗯,剛下課來遲了,你們這邊這麼熱鬧。”許井藤笑笑。
自從許井藤來了,易茗又恢複平日裡冷靜自持的模樣,不過熱鬧的環節也已經過去,大家圍坐在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就一起收拾東西。
收拾的時候,簡單分了組,喬姨和唐姐、林厘然一組,白郁非和秦語蘇、陳舊一組,李宸喬和易茗、許井藤一組。
李宸喬有意識地和他們倆分開些,先去洗碗,視線卻總不由自主地落在正在掃地的二人身上。
“明天放了學就走了嗎?”許井藤主動問道。
“嗯,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就是我和你們大家,最後一面了吧。”
“這麼消極?人生還很長,都不一定啊。”許井藤把易茗掃了堆起來的垃圾一次性掃進簸箕裡,“小非一定會很想念你的。”
“人生是很長,但有時候,有的故事就該在該結束的地方結束了。”易茗站起身,“許井藤,轉來一中的這段日子,我非常感謝你和白郁非,還有這裡的大家,本來除了感謝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隻是,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希望你做什麼決定之前,能多考慮一下身邊的人,特别是白郁非。”
許井藤手中的動作一滞,似乎聽出了易茗的言外之意。
他沒有回答,隻是擡頭笑了笑。
地掃完,易茗去水池那兒,看李宸喬洗碗情況如何。
李宸喬沒怎麼做過家務,洗起來很慢,生怕沒洗幹淨。易茗走到他身邊,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幫忙。
“我……”伴着水流聲,李宸喬的聲音很小,要說什麼話,仿佛是個重大的決定。
“嗯?”易茗看向他。
李宸喬卻低着頭,沒有回應女生的視線,“今天是愚人節,我其實很希望,你要轉學,也隻是愚人節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