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非原本還想說,或許可以找其他男同學一起放學,可他沒什麼男性朋友,隻有林厘然勉強算。但林厘然自從上次突然被媽媽叫走以後,整個人的氣氛都低了很多。雖然他面對白郁非時還是會笑,可白郁非能感覺到他身上有壓力。
他自己的事情還沒處理好,也不好再徒增煩惱。
至于李宸喬,本就經常逃課,交給他也是白交,說不定過幾天就不記得有這回事。
但最最重要的是,周漩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件事,也不想引禍到别人身上,事情隻會越來越複雜。
白郁非和周漩離開世景花園,在公交車站等車時,趁隻有他們兩個人,白郁非繼續問。
“我能知道,你為什麼好像對我沒那麼排斥呢?哪怕知道我和陳舊是朋友?”
找她做借口,絕不止是因為她是年級第一這麼簡單。
周漩似乎早就想聽白郁非這麼問,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你還記得,初三某天放學後幫過一個男生嗎?”
本來白郁非是不記得的,但上次在網吧被回憶過,所以她一下子想起來。
“你是那個男生?”
“嗯。謝謝你當時幫了我。”
一份遲來的道謝,白郁非完全想不起那天的細節,隻記得當初腦子裡閃過許井藤的一瞬間,而得到答案的現在,許井藤已經入獄。
多麼荒誕的錯位時空。
“不客氣……”白郁非想不到周漩為什麼會去網吧,但話題卡在這樣一個節骨眼上,下一秒車來了。
周漩腿上的傷還沒好,他跳着往車上去。
上車前一轉身,朝白郁非笑笑,一雙小鹿眼睛在夜色裡明亮發燙。
望着這樣的眼睛,白郁非不覺美好,反而有種不詳的預感。
回到家還不算太晚,牆上的指針劃到八點四十。白郁非脫下厚大衣,剛挂上就看見客廳裡多坐了一個人。
是陳子君。
自從上次十月底她來家裡吃了一次飯,便往來得更加頻繁了些。
陳子君和往常一樣對白郁非揮揮手,她說她在等周忌敏從補習班回來,白郁非點點頭。
周忌敏也開始上補習班了,為出國留學做準備。
劉阿姨在廚房對白郁非說她準備了宵夜,敏敏就快回來了,沒什麼事的話先别急着回房間,在客廳坐會兒。
敏感如白郁非,聽出來劉阿姨是怕陳子君一個人待着尴尬,想請白郁非陪陪她。于是白郁非走過去,把書包放在一旁。
雖然陳子君來家裡很多次,但她和白郁非交集并不多,和喜歡亮晶晶小玩意兒的周忌敏成了好朋友。白郁非想起之前的項鍊事件,她們都不知道其中原委,現在能成為朋友,也是一種緣分吧。
但她和白郁非實在不熟,兩人隻能幹坐着,對着電視裡的節目發呆。
白郁非倒是很享受這種互不打擾的感覺,但陳子君身邊多了個人就坐不住,她多次轉頭看向白郁非,終于想到一個能搭話的話題。
“白郁非,初中的時候,李宸喬是不是追過你?”
白郁非正喝水,差點嗆到。她也轉頭看向陳子君,确認對方是認真的嗎。
“可以這麼理解吧,這都過去多久了。”白郁非汗顔,幸好現在家裡就她倆和劉阿姨。
“他應該是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吧?”陳子君倒不在意,她接着說。
“我什麼類型……”白郁非一直把李宸喬當年的所作所為視為青春期的不安分,生活太順風順水,給自己找點事做,至于為什麼選擇自己,白郁非也隻覺得是她經常做學生代表發言,大家都認識她,或者隻是李宸喬和兄弟們的一個賭。
比如當時班裡經常有同學打無聊的賭,這次考試年級第一會不會換人之類。
“學習好的?我也不知道。”陳子君笑了笑。
“你真的覺得他這樣沒什麼上進心的會對學習成績有這麼大的濾鏡?”白郁非笑了,她歎一口氣,“你很在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
“我……我就是好奇。”陳子君臉上竟浮現一層紅暈。
白郁非搖搖頭,她理解陳子君同處青春期的憧憬。
“沒有類型之說,框在那種對方說變就會變的類型裡,會無法認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