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宗衆人見此一幕,紛紛起身。
梨漫擡劍,格擋在兩人之間,冷冷道,“離我遠點兒!”
陸道光不怒反笑,陰沉的眼底竄起一縷火熱,美人不光人長得美,聲音也令人如此銷魂。
他微仰頭,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時,眼底一片狂熱。
梨漫警惕地後退一步,突兀的拔劍聲,令現場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朝這邊看來。
隻見她一個反手,利落地将陸道光摁在酒桌上,撞落的酒杯摔出脆響。
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梨漫死死地摁住對方的頭,陸道光不顧此時的屈辱姿态,他兩眼直勾勾地盯着梨漫,臉上的笑令人直犯惡心。
梨漫忍着心裡的不适,沉聲警告道,“再動一下,你的頭就沒了。”
劍柄瘋狂轉動,發出尖銳的劍鳴,又一躍而起,高懸空中,直指男子頭顱。
在座的南疆衆人卻無一人妄動,平靜的好似見慣了此等場面。又或者他們知道,大庭廣衆之下,沒有人能拿他們少主怎樣。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洛春生化作和事佬站了出來,“小友,且慢!”
“看在洛某的面子上,此事先就此作罷,有任何恩怨你們比武場上再見真章。”
梨漫手上不見任何松動,揚眉反問道,“你們滄海閣就是如此待客?”
梨漫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令在場衆人聽得一清二楚。
洛春生連忙賠不是,他一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隻是他在等巫族的反應,卻不想這一遲疑,竟給了對方置身事外毫無擔當的印象。
這可與他苦心經營的形象背道而馳,洛春生當然要辯駁一二。
梨漫卻不欲與他多費口舌,眼看着淩雲宗衆人都聚集在她左右,她不想将事情鬧大,但男子言行冒犯,梨漫難以咽下這口氣。
正猶豫間,一道靈波閃過,男子的眼睛瞬間被刺傷,兩道鮮紅的血迹自他眼角流出。
南疆衆人一躍而起,然看見出手之人時,又瞬間僵住。
“既無禮冒犯在先,就要有所懲罰。”
大祭司手持神杖,冰冷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像是在看一團死物。
洛春生雖有心保南疆少主,但他更不欲與巫族為敵。見此一幕,不由歇了心思,退去一旁。
就是少主他親爹來了,怕是也救不了他。與此同時,他也越發确認了心中猜想。看來那個預言卦相是真的,眼前的女子恐怕就是傳言中的那位。
一想到自己方才已将她得罪,洛春生不由陷入沉思,他在想該如何補救。
“看來是輪不到你出手了。”傅肖打趣道,目光掃向一旁,“這人挺能作死的。”
陸钊并未看他,隐在暗中的手指輕輕摩挲。早在船上,陸道光将手放在他肩上的那一刻,他就已然成功下蠱。今晚隻是一個開始,他隻要了他一雙眼睛,後面的他會一點一點全都讨回。
其餘門派衆人見事情已了,又重新推杯換盞。一個小小的插曲,并沒有影響他們把酒言歡的興緻。
南疆衆人趁此,将其少主扶起送去醫治。
梨漫坐下後,不由擰眉,手心那股黏膩的感覺再度襲來,她忍不住想要掐一個淨塵訣。
視線裡一方白淨的手帕遞了過來。
“用這個。”
對方伸出的修長大手上,靜靜地躺着一方月光色的帕子,帕子質地極好,一眼看上去柔軟光澤。
梨漫頓了一瞬,正欲拒絕,對方卻強勢地将其塞在她手裡。
觸手的冰涼,令她心間的那股惡心瞬間消散。
梨漫斂眸,靜靜地盯着手裡的帕子,鲛绡織就的手帕,無比珍貴。據傳鲛人極難尋求,此鲛绡更是有市無價。
梨漫正欲道謝,擡頭時,一旁早已沒了對方的身影。她掃視了一圈後,隻好作罷。
淩雲宗衆人象征性地坐了幾瞬,就同其他宗門拱手告别。他們對于此類場合并不感興趣,幾人沒有半分留念的轉身離去。
梨漫回到休息處,白曉曉鬼鬼祟祟地從外邊跑進來,“姐姐,我打聽了一下,那厮眼睛是救不回來了。”聽說是裝了一副義眼,這下怕是威風不起來,但白曉曉也怕那厮報複。
梨漫本還奇怪,怎麼不見白曉曉身影,原來是打探消息去了。
白曉曉觑了梨漫一眼,見梨漫面上并未不悅,躊躇道,“我還打聽到一些東西,這人啊真是····”
白曉曉覺得有些話由她這個仙女說出來,有些不大好,但為了提醒姐姐,她想了想還是有必要讓對方知道。
“···南疆現門派掌權人是陸震天,也就是陸道光和陸钊的父親。陸震天的原配夫人仙逝後,陸震天就娶了他門下的一名弟子,名喚席悅,也就是陸钊的生身母親。聽說,那弟子一開始是不從的,也不知陸震天用了什麼手段,最終将人迎娶過門···”
大宗門的秘辛簡直讓人大跌眼鏡,白曉曉沒想到後面還有更炸裂的,她緩了緩繼續說道,“···照理說,按照民間習俗大肆迎娶的新夫人,陸震天應該極其寶貝,但三月不到,陸震天就失去了興緻,而那個時候席悅已經懷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