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拂雲垂下眼睑,似乎在想如何攤牌。
梨漫見他沉思,她咬破手指趁其不注意,将流出的鮮血塗抹在傷口處。
巫拂雲察覺到,猛地捉住她手腕。
他鮮少動怒,甚至不曾有過太大的情緒波動。這世上沒有什麼能夠影響到他,但唯獨對上梨漫,她的任何事情都能牽動他思緒。
此番即便動怒,也是一再壓制。
然起伏的胸膛和黑沉的臉色,昭示着他此刻氣得不輕。
梨漫對上他懾人的眼神,竟發現這人氣場如此駭人,她生平第一次生出想要逃跑的念頭。
電光火石間,梨漫急中生智,立刻撲進對方懷裡。
摟着脖子,求饒道,“我錯了!”
巫拂雲氣笑了,咬牙道,“你還知道錯了?”
複蘇鳳凰木的時候,他就一忍再忍,他倒要看看這人有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裡。果然,這人毫不顧惜自己的身體,說放血就放血……
本來想讓她吃痛長個教訓,可一對上她虛弱的模樣,心怎麼都硬不起來。
現在是吃準了他不會拿她怎麼樣是吧。
巫拂雲氣得牙癢,把人橫放在腿上,上手就是一巴掌。
梨漫捂着屁股,雙目瞪圓。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人居然用教訓小孩子的手法懲治她。
反應過來後,梨漫翻過身,紅着臉控訴道:“我堂堂天尊,你竟然打我屁股!”
巫拂雲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那神情似是在說打的就是你!
那一眼徹底激怒了梨漫。
梨漫一躍而起,退開幾步後站定,握緊拳頭。
她眸光湛亮,雙唇微張,無聲說了一句,手上暗暗施力。
巫拂雲眉頭一皺,下一瞬,身子猛地僵硬,身體不受控制地滾燙起來。
他看着某人得意的眉眼,這才明白對方那句話的含義。
巫拂雲卻已無暇顧及,此刻的他難以自抑的癱軟在椅子裡,仰着脖子艱難喘息,眼角也越來越紅。
這小兔崽子!
巫拂雲一把按住扶手,撐着身子坐起。
梨漫見此,嘴角不由勾起,淺淺一笑,“夫君,你現在看起來好柔弱呢!”
她恣意地蹂躏着手裡的小紅蓮,手指蓦地收緊,又緩緩松開。淺笑嫣然,宛如一在世小魔頭。
巫拂雲黑沉似濃墨的眸子,緊盯着她,心裡恨得不行,那一掌還是打得太輕了!
“你……給我過來!”聲音沙啞到不行,嘴裡的威懾也跟着變了味兒,隐隐透着一股祈求。
梨漫天聽話地向前跳了兩步,手上動作卻不見停止。她晃着一張笑臉,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巫拂雲被折磨到不行,他伸出手,好不容易碰着她衣袖,又無力地垂落。
唇間抑制不住溢出破碎的喘息,雙眼赤紅。
梨漫覺得震懾夠了,見好就收。
才剛轉身,一個滾燙的身體驟然朝她撲來。
梨漫還未來得及驚呼,已然被包圍的火熱吞沒。
夜,依舊漫長。
梨漫再次醒來時,人正躺在一輛馬車上。
她扶着車窗向外探去,此刻馬車停靠在熙熙攘攘的街邊。巫拂雲并不在車上,梨漫不知道他去哪了。
一想到那人不顧她的求饒,掐着她腰身時的狠勁,梨漫耳垂不由紅了起來。昨夜混沌之際,她将小紅蓮像扔燙手山芋一般,扔給了對方。
卻不想,這東西居然又回到了她手裡。
梨漫攤開掌心,正無奈間,巫拂雲撩開車簾自外邊進來。
梨漫下意識挪動,擱在腿間的毛毯随着動作滑落在地。
巫拂雲身形高大,在逼仄的車間裡,無形中流露出一股懾人的壓迫感。
梨漫在他視線掃過來的一瞬,下意識緊了緊領口。
巫拂雲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眼底浮現一抹淺笑,他躬身将地上的毛毯拾起,轉而為其搭在身上。
梨漫在他坐過來的一瞬,下意識繃緊身子,似一個渾身豎起尖刺的刺猬。
巫拂雲好笑地看着她防備的眼神,心說昨晚的‘教訓’,應該是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
但他又不爽梨漫離他太遠。
巫拂雲幹脆一把将人撈進懷裡,極有耐心地安撫道,“按照你之前的計劃,我們現在就出發。”
“去哪裡?”梨漫擡頭。
巫拂雲見懷裡人不再抗拒,他勾起嘴角輕聲道,“雲霧國!”
這是哪裡?
梨漫似乎聽過這個名字,隐隐覺得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
她想着想着,頭越發昏沉,睡意上頭,轉而靠進對方懷裡,聞着鼻尖的清香,安心地睡去。
巫拂雲瞅着她恬靜的眉眼,目光越發溫柔。
他細心地為懷裡的人兒調整了一個舒适的睡姿,随後擡頭仰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舒展的大長腿,幾乎占據了整個車間。
馬車再次動了起來,朝着預設的路線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