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嶽麓喝了點酒,本來靠在椅子上迷迷瞪瞪玩手機,一聽這話立馬蹦起來拽住他胳膊,回頭沖另一邊說:“哎,餘妹妹,你剛是不是也說明天還有事要回學校的,正好,我哥也回,你搭他車,路上還有個伴。”
蔣寄野看了邢嶽麓一眼。
飯間那會邢嶽麓總給他和餘研遞話茬,蔣寄野就回過味來了:這丫的不當采花大盜,改行想當月老了。
你腦子沒事吧??
邢嶽麓招呼完,扭臉特高興地給蔣寄野使眼色:都是兄弟,不用謝我。
當着餘研和在座其他人的面,蔣寄野不好直接給邢嶽麓一拳頭,錯身的時候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你丫的給我等着吧。
邢嶽麓沒看懂,興奮地一路下樓把人送上車,臨别隔着車窗像模像樣地叮囑蔣寄野:“哥,記得是回學校哈,餘妹妹臉皮薄,你可别直接把人領回家了,那樣我岑姨是高興了,我跟餘意沒法交代。”
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蔣寄野壓低聲音揮手趕他:“用得着你說,趕緊滾蛋。”
回校路上,大概時間太晚的緣故,車内的氣氛比來時沉默了許多。
蔣寄野怕餘研一個女生夜晚黑燈瞎火的害怕,把音響打開,沒話找話主動開口緩解氣氛:“邢嶽麓一直這性子,唯恐天下不亂,晚上喝嗨了,你甭搭理他。”
餘研臉紅着笑了下:“沒關系——我看你晚上一點沒碰杯子。”
“我酒量不行。”蔣寄野說,“喝了也開不車了。”
餘研低頭繞着手指頭:“不喝挺好的,我就希望我哥能少喝點,每回喝醉了到家又要弄醒酒湯又要讓人給他換衣服,至少折騰一倆小時才肯清靜下來。”
“你哥嗎。看起來不像。”蔣寄野說,“氣氛到了,适當喝點也沒什麼。”
“他也就看起來比較沉穩。”餘研回頭看看,伸出手從後座拿過來樣東西,皺着眉毛半真半假地沖蔣寄野不滿抱怨:“諾,剛給他的圍巾戴都沒戴,轉眼就落你車上了。”
蔣寄野笑了,這兄妹看起來也是一對冤家:“回家太高興,着急下車給忘了。”
餘研沒說話。
開過一個紅綠燈路口,餘研紅着耳朵把折得整整齊齊的圍巾放在膝蓋:“他不想要就算了,我還不想給呢,今天麻煩你兩回了,你要是不嫌棄這圍巾就當謝禮放你車上了,我哥沒用過,哪天你想起來就拿出來用,想不起來就放着。”
蔣寄野不是傻子,人家女生親手織的東西不論貴重,意義不言而喻。
它可以送給親哥,可以送給關系好的朋友,但絕不會當成随手的謝禮給一個剛認識一天的陌生人。
他笑道:“可别,這太貴重了,我可不敢收,回頭你哥發現圍巾不見了,知道在我手上一準得找上門跟我要。”
餘研抓着圍巾的手緊了緊,又松開手,也有點後悔開口了,低聲說:“是,給人送謝禮也得送件新的,哪有拿舊的給别人的道理。”
蔣寄野不是很想接話。這會好像說什麼都不太對。
開了一段路,到底不忍餘研一個人冷場尴尬,蔣寄野看眼駕駛台上的紅色柿子,說道:“新的舊的,沒那麼多講究,心意到了就行。”
餘研嗯了一聲,低頭沒吭聲。
好了,這下換成蔣寄野冷場了。
餘研早就注意到面前台子上的小柿子,因為車子外觀張揚,相比之下車内幹幹淨淨沒有任何多餘配件和佩飾,如此一來多出的小物件就格外地顯眼。
餘研好奇打量着柿子:“好漂亮的石頭,這是柿柿如意的意思嗎。”
“對。”蔣寄野坦率地說,“買給前任的,前任沒要,又扔給我了。”
餘研:“……額。”
不管餘研怎麼想的,蔣寄野感覺渾身輕松下來,他早該這麼說了:“對了,我前任是男生。”
餘研:“……”
餘研哭笑不得,神情對比方才卻明顯輕松許多:“你該不是為了拒絕我故意編造出來騙我的吧。”
“沒必要。”蔣寄野想了想,“而且也已經分手了。”
“好吧。”餘研長歎一聲,往椅背上一靠,神情對比方才卻明顯輕松許多,坐姿都變随意了,放肆地瞄幾眼蔣寄野的側臉,最後帶着微微的不甘半是惋惜半是感歎地道,“果然網上說得很對,太優秀的男生都被男生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