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寄野接完電話,事不宜遲,撂下一句‘朋友的妹妹遇到點情況,我過去看看。’
薄懸從對話裡聽出他要去東門,一把拉住匆匆忙忙就要離開的人:“你走着去啊。”
南湖距離東門直線距離四五百米,沿路走過去路程就更遠了。蔣寄野一整晚都有點不在狀态,說:“不然呢?我體測一千米三分半——這也不遠。”
好嘛,敢情人家打算跑過去。
他們學校因着南北小區跨度大,方便學生課餘交通,早幾年購置了一批類似旅遊觀光的擺渡車,每天按着時段在幾個大門和站點間往來。
蔣寄野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雖然路上偶然遇見過,但沒實際乘坐過,需要交通工具的時候愣是沒能想起來這東西。
薄懸拉着蔣寄野走到主幹道去看路邊的指向立牌,這一晚學校歡慶元旦,擺渡車也加了個班,蓬頂和車上繞一圈燈管,大晚上矜矜業業地輸送學生。
薄懸說:“我有東門保衛科的電話,要是着急,可以先然他們去找你那個朋友。”
蔣寄野回憶着和餘研的對話:“應該用不上。”
一輛擺渡車開過來。兩人跳上車。蔣寄野說:“其實你不用跟過來的。”
薄懸說:“萬一有情況,一塊過來有個照應。”
趕到地方,五六分鐘的光景,一輛車子停在路邊,餘研打開後車門跑下來,後面跟着走下兩個陌生的男生,看樣子是同行的。
其中一個口中喊着:“太掃興啦,這才幾點鐘啊就要回學校。”
“還真是a大的學生?以為你糊弄人呢。”
“出來玩玩又沒有外人,幹嘛一副防備我們的樣子。”
餘研臉色發白一路小跑到蔣寄野,站穩了腳後長出了口氣,回頭對兩個男生說:“接我的人到了,謝謝你們。”
倆男生打量着蔣寄野:“這倆人都是你哥?看起來沒比你大多少。”“你們家人長得都挺好看的。”“我幾個兄弟在附近組好局了,一塊上車過去玩玩不?”
蔣寄野沒吭聲,一米八多的成年男性往那一站自然而然有股威懾力,更不要提學校門口燈火通明,行人往來,保安亭裡還有兩個探頭探腦往外看的保安。
兩個男生嘀咕一陣,識趣地回到車上離開了。
餘研緊繃的肩膀徹底放松下來,聲音微微發顫,回身朝兩人道謝:“他們非要帶我去酒吧說找朋友玩,我有點害怕,我哥又離得遠,我實在不知道該打給誰了。”
蔣寄野說:“那倆人你不認識?”
“不認識。”餘研心有餘悸地咽了下嗓子,“我陪我舍友出來的,她男朋友從别的城市過來找她玩,見了面,她男朋友說帶她去劇場看跨年節目,就把我一個人扔下了,那兩個男生是他男朋友帶來的,我之前沒見過他們。”
回過神,注意到蔣寄野身旁的漂亮男生,以及他明眼一看就知精心收拾過的打扮,餘研後知後覺地浮出歉意:“不好意思,這是你男朋友嗎?我是不是打擾你們約會。”
一般人看見兩個男生走在一塊,絕不會輕易往同性的關系上想——除非其中有個人提前表明過我喜歡男的。
薄懸啞然,去看蔣寄野。
他一半則是訝然蔣寄野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一半震驚蔣寄野會跟餘研說這種事——
餘研是個各方面都很出挑的美人,見面以來的各種肢體語言都在表示她對蔣寄野好感,他以為蔣寄野一反常态着急忙慌趕過來,倆人就算沒有過一段,起碼也存在些暧昧情愫。但是蔣寄野竟然會跟餘研說這種事?
另一半則是訝然蔣寄野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了。
“不是那種關系,普通朋友。”蔣寄野解釋了一句。
薄懸沉默,旋即應和點頭:“你好,我叫薄懸,蔣寄野的朋友。”
餘研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也有點尴尬,不過她這晚受驚不小,随後也沒再多問,一路被送回宿舍,千言萬謝地又道了兩句謝才離開。
薄懸目送着她的背影。
“想什麼呢?”蔣寄野看他有一會了,冷不丁問道。
薄懸搖頭,笑說沒什麼,内心歎了口氣。
朋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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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懸進到人文學院的院樓,樓下安保問他幹什麼的。
薄懸說:“我上去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