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瓦爾德·科波特遇到了一點小麻煩。

自從法爾科内被捕後，他的日子一直順風順水，馬羅尼對他比較信任，一方面是因為他長時間表現出的忠誠，也因為馬羅尼正忙着壓制親法爾科内的勢力，對他多有依仗，所以将手下收益豐厚的走私生意交給他來做。

這對科波特來說沒什麼難度，輕松上手，工作之餘還能幹點副業。

然後，他的貨就被人劫走了。

交易的對象是位重要的老客戶，他已經安撫住了，暫時瞞着馬羅尼，他得在老闆發現之前把貨找回來完成交易，徹底解決到這個麻煩。

科波特口中的麻煩——克拉克此時正在暴力拆包裹，連着包裝将那些武器和裝備捏變形再掩埋起來，他想這麼做已經想很久了，這些武器要是流入城市，不知道有多少無辜之人受害。

今晚也是他最後的解決這些走私犯的機會。他用超級聽力聽到了即将交易的時間和地點，做出了行動的決定。

克拉克向老闆發誓這是他最後一晚出門了，而且保證絕對不會受傷。

馬西莫這才把手指從通訊錄裡的瑪莎名字上移開。

“晚上别等我。”

“我管你去死。”

克拉克覺得馬西莫神經過于緊張了，面對危險的幫派成員他當然會小心謹慎，隻是他小心的不是不讓自己受傷，而是不讓自己傷害别人，需要小心控制力道避免下手過重。

他前不久成功地潛入了幫派存放貨物的一個倉庫。他把走私品偷出來，轉移到無人的地方處理幹淨。然後他潛回來盯着幫派成員，他們很謹慎，會把貨放在不同的地點。克拉克打算順着線索找到其它倉庫，順利的話抓住幕後黑手把送他們進監獄。

突然，他聽到一陣特殊材質的破風聲，像翼手滑行，立刻躲藏進陰影裡。

蝙蝠俠盯着這條走私線有一陣兒了，他是從賣家這邊入手的。

他追查到市面上流出非法武器，就匿名下了一個訂單引蛇出洞。

他一直在監聽買家的電話，得到了暫緩交易的消息，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根據電話号碼定位到的基站，搜索其周圍符合條件的地方，最後得到一個地址。

這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倉庫區，以前是一個流通貨物的交通樞紐，舊城改造後就荒廢了，很适合幫派存放不想引人注目的走私品，蝙蝠俠當即決定過來查看。

倉庫出入口有人把守，蝙蝠俠輕而易舉地繞過了崗哨，落在一排排倉庫的屋頂。

他很快找到了目标，那實在是太惹眼了，如夜裡的霓虹燈引人注意。倉庫用的是從上到下的卷門，門有明顯的人為破壞的痕迹，像是被什麼儀器撕破了，形成一個大洞，露出空蕩蕩倉庫内部。

世界上最強的偵探馬上就推測出真相：幫派的貨被人劫走了。

這是怎麼做到的？

蝙蝠俠覺得奇怪，眼前的線索給他一直矛盾的感覺。

不是撬鎖高手，但能把卷門弄成這樣，一般需要工具，但如果攜帶工具，為什麼不是開鎖工具？對方明明可以用更不引人注意的方式拿走貨物，故意造成這樣的景象是為了向幫派示威嗎？

任何犯罪現場，就如一幅畫、一個藝術作品，都會透露出創作者的情況，有的瘋狂，有的慌亂，有的冷靜有秩序。

而這一個，手法粗糙，暴力蠻幹，讓蝙蝠俠感覺對方像個使用蠻力拆解謎盒的孩子。

克拉克發現了義警的蹤迹，在打招呼之前，他意識到了一絲不妥。

他曾經幹出把惡霸的車子立起來插滿鋼筋的事兒，目前他做潛伏、偵查的事情還比較缺乏經驗，在劫走貨物的時候用過自己超出常人的力氣。

蝙蝠俠這種常常抓捕犯人的義警應該會留意到這些痕迹，過多接觸可能對自己的秘密不利。

而他的直覺又告訴他，蝙蝠俠是位追求正義心系百姓的英雄，自己可以信任他。

克拉克捏起一顆小石頭，正打算扔過去和蝙蝠俠打聲招呼，他的視線突然捕捉到一隻貓頭鷹，它從空中落下，停到棕榈樹上，由茂盛的枝葉遮住了身形。

克拉克皺起眉頭，這隻鳥是今晚第二次在他身邊出現了，似乎在跟蹤他。

他熟悉鸺鹠，這類貓頭鷹有自己的地盤，這時正是他們捕獵進食的時候，為什麼到處轉悠？是誰訓練了鳥兒作監視用嗎？那可真是奇妙的天賦。

還好他劫走銷毀貨物的時候貓頭鷹并不在附近。

未知的力量讓克拉克忌憚，他忍耐住了和義警聯絡的沖動，繼續潛伏着。

“我管你去死。”馬西莫當時把這句話扔給了克拉克。

話雖然這麼說，但馬西莫還是來了，帶着他的貓頭鷹。

披薩店因為有克拉克幫忙，馬西莫得到了更多的空閑時間改造自己的傀儡，為它增加了高級核心。

之前為凱瑟琳案子（洗腦套餐）準備的魔法材料大部分沒有用到，而幫助克拉克那次規則很大方，馬西莫終于攢夠了材料，為貓頭鷹做好了高級核心，大大增加了其使用範圍。如果他在家，貓頭鷹不需要他控制都可以在犯罪巷整個區域内活動，它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幫助他了解周圍的動态。

此外，馬西莫保留了現代科技的那個小改動，讓貓頭鷹能夠代替自己發聲傳遞信息，但藍牙連線的範圍有限，如果要通過貓頭鷹發出聲音，就要離得比較近才行。這個功能雖然限制比較大，但馬西莫覺得這項功能自己盡量不要用才好。

上次和奧斯瓦爾德·科波特對峙的經曆給馬西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認為魔法給人的威懾力，其中有一部分是因為神秘。而且他說得越多，暴露的也會越多，反而不妙。

蝙蝠俠感到通訊器震動了一下，他看了眼訊息。

來的路上他收到魔法師夜晚出門的消息——之前在馬西莫樓裡安裝的監控一直都在，不愧是你蝙蝠俠——現在羅賓給他發來了定位，道路上的監控顯示，魔法師的車正在離這裡不到兩公裡的地方停着。

蝙蝠俠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本來以為隻是普通的走私案，沒想到魔法師也卷入其中，隻是他的目的是什麼？

這好像解釋了卷門被破壞的樣子——除了幸運咒還可以有大力咒什麼的，劫走幫派貨物的人會是魔法師嗎？他應該有幫手，是誰？

韋恩被綁架時的經曆又在蝙蝠俠眼前閃現。

羅賓進一步發來的信息驗證了蝙蝠俠的猜測。

他查了這批貨進入哥譚的海港，從臨時搬運工裡看到了克拉克·肯特的照片。

又是你！克拉克·肯特！

蝙蝠俠幾乎咬牙切齒。

這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是怎麼在連打兩份工從早上十點忙到淩晨之餘還來調查走私案的？你不怕猝死嗎？

披薩店老闆是不是給你活兒少了？

阿福對某位老爺反人類的作息表示有話要說。

這世界上對馬西莫的性格了解最深的人，可能不是他自己，而是蝙蝠俠。

三個案子接觸下來，蝙蝠俠對他的性格分析報告已經有好幾個G了。

簡單來說，魔法師是屬于被動攻擊的類型，他會積極主動地以普通人的身份融入社會，接手祖父的披薩店，接受給幫派交保護費的潛規則，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使用他的力量。

在和别人有沖突的時候，比起當面對峙，他傾向于遠程操控，隻有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出現在現場，比如救凱瑟琳那次。

這也符合人們魔法師不打近戰的樸素認知。

而魔法師的幫手，幾乎不用細想就能得出答案。

在确認其身份的情況下，馬西莫的社會關系太簡單了，閉着眼睛猜都能猜到。

如果哪天給他打工的傑森·陶德也變成義警在夜晚打擊犯罪，魔法師則跟在後面保護他，蝙蝠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羅賓對眼前的情況保持着樂觀。

他其實挺期待布魯斯能夠和人家并肩作戰，然後打破和魔法師對話為零的記錄。

雖然他沒見過克拉克·肯特，但從阿福口中得知對方是個脾氣很好的正直小夥兒，還救過布魯斯，應該是個好人。

蝙蝠俠則更為憂心，作為更能看到全局的人，他擔憂的因素更多。

他認為上次與綁架犯鬥智鬥勇，克拉克沒有受傷完全是因為魔法的加持，幸運女神永遠不會站在某個人的一邊，未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不應該參與打擊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