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西莫暫時安撫住騎士格雷森，讓他在莊園住下。

單獨相處的時候，馬西莫和傑森商量如何處置他。也就是看騎士好欺負，如果是利爪，他們不會用“處置”這個詞。

“直接殺了肯定不行。”

傑森翻了個白眼，抗議：“我還什麼都沒說呢。而且，我也沒那麼簡單粗暴，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馬西莫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這段時間傑森肉眼可見地長大了，在沒有蝙蝠洞的庇護後，他呈現出一種野蠻生長的迹象，那種旺盛的生命力在實戰之活水的澆灌下，迅速爆發開來，像五六月的芍藥，從一顆硬邦邦的鐵蛋綻放為手掌大小的豔麗花朵，絢麗奪目。

這說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就是很難得，因為在現代的哥譚，蝙蝠既是保護也是掣肘，傑森總是有安全網或顧慮，此時這些統統消失了，他直面那些社會發展過程中肮髒、陰險的部分，承擔自己做決定的風險，這種鍛煉是絕無僅有的。

洞穴探險變成時空旅行，又何嘗不是對魔法師的鍛煉。

馬西莫目前還不清楚，自己來這個時空的原因。

利爪也好，騎士也罷，格雷森可能隻是一個契機，是這個故事的一部分，但絕對不是主要緣由。

他其實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到這個時空。

一直以來有一個核心的問題：第一個在這個世界和規則交易的是誰？是穿越到過去的他嗎？

目前為止，馬西莫還沒有和最高規則成功交流上，用的是其他形式的較為基礎的魔法，他嘗試了聯絡一下，但可能自己改變了時空位置，和最高規則通話的線路有點接觸不良。

他打算等有些積累，再試幾次。

時空穿越是個複雜的命題，有人認為是悖論，有人認為是平行世界或多元宇宙，不存在穿越回過去改變未來這件事。當一個人改變過去又回到未來的時候，已經不是原本那個世界了，時間線在他回到過去的那一刻産生了分叉，他以為自己穿回到的未來，其實是到了那條分支。

馬西莫更願意把它理解成銜尾蛇，他在過去留下了痕迹，讓他在未來回去，回去後銜接上了，成為完美的不斷循環的環。

凡是在現代留下的，他必然是要在這時代走完的，否認可能回不到原來的世界。

次日，騎士格雷森出現在餐桌上，他的行李已經被搜刮走了，馬西莫給了他一些錢，還把司機的電話告訴他，如果需要可以聯系對方提供服務。

騎士接受了馬西莫的幫助，表現得十分感激，許諾等完成調查一定會上報給教廷請求獎勵，給予回報。

盡管格雷森早出晚歸，兢兢業業，但馬西莫對結果比較悲觀，先不說他能不能待到那時候，騎士能不能查清楚案子都得打給疑問。

教廷大主教或主教的貪腐行為在網路時代傳遍了世界，比利時天主教會掩蓋前任大主教性J醜聞、主教搬到600平米的大house引發衆怒、牧師杜蘭提斯擁有三架私人飛機并宣稱這是耶稣指示他購買的。【注1】

總之，貪腐是肯定的，問題是貪到何種程度，是内部包庇還是彼此勾連共謀犯罪。

傑森也是忙得不見人影，馬西莫後面才知道他和軍火商談成了武器合作交易。

“你哪兒來的錢？”馬西莫在餐桌上問，他們這幾天隻有晚飯的時候才見到面。

“自己印啊。”傑森理所當然地說。

意呆利在1861年至2002年間使用的是自家的裡拉，之後才用歐元。衆所周知，一個國家的貨币是該國技術的頂峰，美元和盧布也就罷了，比較有難度，傑森并不覺得自己會攀不上裡拉的高峰。

印制□□是項技術活，制版精細，印制時紙币和油墨兩樣材料保密特制，首先要解決的是和真鈔相似的帶水印的紙，紙币的材料是絕密，有的會添加特殊纖維，讓人難以模仿紙币的重量和觸感，還有水印，以加強紙币的防僞功能。其次是油墨，在不同的光下變色，需要經過多次試驗才能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注2】

“還需要調整一下。”傑森邊說邊給自己剝了一顆烤土豆，被燙得呼呼吹氣。

“哦？因為質量太低劣嗎？”

“不是，因為質量比真錢還要好。很容易被認出來，要降低質量。”

“……”

馬西莫一開始還不知道傑森的造币工程進展到何種程度，等到某個晚上莊園周圍布置的機關突然被觸發，他想傑森應該是成功了。

這是一個下着暴雨的深夜，顯然幫派覺得這是個殺人的好時候。

瑪利亞母子應該在房間休息，馬西莫走出房門，不想發現二樓走廊的燈亮着。二樓隻有一處廁所，而瑪利亞他們的房間在最遠的另一端。

“拉瑞？”馬西莫輕輕喊了一聲。

小男孩看到是他，露出得救了的表情：“我出來上廁所，可突然打雷了……”

這時候再讓他回去，馬西莫擔心遇到意外，就招呼他上樓來，打開最靠近樓梯的書房門，讓他在裡面待一會，等自己回來再送他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