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聯盟成員們隐約圍成一個半圈，從高空俯視的話能看到這個圈是波動的，因為圈裡的小圓點們時不時地你擠我我擠你，彼此示意看向圈的中心，目光忌憚又慫恿，那裡正是蝙蝠俠。

備注：是不高興版本的中年暴君向蝙蝠俠。

“你感覺還好嗎，B？”

這時候能勇敢開口的當然是超人，隻有他能清晰地聽到通訊器裡阿福喋喋不休的抱怨，并察覺到蝙蝠俠在某些時刻突然加重的按鍵力道。

蝙蝠俠操作時空機器的動作行雲流水，不見一絲停頓，目光炯炯有神，透出與複雜的儀器作鬥争的不屈光芒。

“要是你感覺到壓力和負面情緒，這是正常的，我們都非常理解你。”接下去的聲音屬于勇敢無畏的神奇女俠，聽上去帶着點小心翼翼。

蝙蝠俠隻用鼻腔哼了那麼一聲作為回應，因為連續加班休息嚴重不足而脾氣暴躁，家庭關系不和諧加劇了這種焦躁。

蝙蝠洞沒一個支持他的，即便是最忠誠的紅羅賓在知道他連魔法傀儡也要一塊送走後都選擇了中立，兩不相幫，更不要說把樂高布魯西寵上天的阿爾弗雷德了。如果非要在兩個布魯斯之間選的話，他或許想要送走大的那個。今天蝙蝠俠醒來後連最苦的黑咖啡都沒有了，隻有邪惡的蔬菜汁，敲黑闆，英國原汁原味的蔬菜汁。

能量棒充饑，胃部撐開了但沒有飽了的感覺，人生體驗感直接拉到底。

但這是值得的，蝙蝠俠的理智這麼說，這世界不能成為神明鬥争的戰場，人類不能是信仰之争的連帶傷害。

而且，魔法頭罩簡直是為所欲為這個詞的代言人。

魔法師是怎麼把他平安拉扯到這麼大的？那個哥譚居然沒炸掉？

蝙蝠俠感覺自己甯願被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的大卡車來回碾個幾遍，也不想再面對被魔法頭罩犁過一遍的哥譚了。

“那不是你的責任。”同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回是鋼骨。“我們見過不止一位其他宇宙的同位體，他們為各自的行為負責。再說，魔法頭罩的所作所為……我說句心裡話，就算是用最嚴苛的标準評價，并不完全沒有道理。”他用了感情牌、讓步狀語、雙重否定來委婉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蝙蝠俠心不在焉，嗯了一聲表示收到，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摸紅色，轉了過去、閃電俠完全沒想到蝙蝠俠會轉頭，将他的唇語“魔法酷斃了”完全看在眼裡。

被蝙蝠俠不贊同目光掃射，閃電俠低下頭做忏悔者狀，

綠燈俠沒忍住笑出了聲。

“……”蝙蝠俠剛才沒對同伴們産生惱火的情緒，現在開始有了。

戴安娜咳嗽了一聲，柔和又憐愛看着她的男孩們，安慰蝙蝠俠：“不要擔心，紮坦娜已經答應幫助那些中招的罪犯人檢查，會有專人照顧他們，我們也會協助監視康斯坦丁，他回到了洛杉矶，目前并沒有異常。”

超人點頭附和：“不會有類似的糟糕情況出現，我也會幫忙。”

綠燈俠試圖用嚴肅的聲音詢問，但實際上完全沒有嚴肅得起來：“幫盧瑟寶寶換尿布嗎？”

超人發出驚恐的吸氣聲，臉上完美的笑容看上去快要碎了。

閃電俠的下巴幾乎貼到自己的胸口上，身體抖得像帕金森。他沒控制住自己的想象力，為綠燈俠的驚天暴論而捶打了他的手臂一下。閃電俠順着這個思路聯想到逆閃電，産生了遺憾的情緒，可惜魔法頭罩沒去自己的中心城……

魔法頭罩的入侵之夜，大概是哥譚犯罪史，甚至是米國犯罪史上，最黑暗的一頁。

沒有任何預兆，他出現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在建築群的睡夢中對罪犯施加了詛咒，奪走他們的超能力、才能、智謀。

趁着蝙蝠洞被轉移注意力，他又迅速出現在哥譚遠郊，以屠宰沼澤此為起點，沿着下水道行動。他就像開了天眼一樣，能夠精準地找到哥譚黑暗勢力老大的巢穴，如幽靈般從地下冒出，施展世界上最恐怖最惡毒的魔法，将罪犯變成孱弱的老人、嬰孩，甚至白癡。

比如，負隅頑抗的企鵝人得了老年癡呆，差點被他的手下在浴缸裡淹死。

相比于他，萊克斯·盧瑟就比較走運了，盡管遭遇時光倒轉變成嬰兒，但他受到了助手無微不至的照顧，萊克斯集團的律師團還在積極尋找這個陰謀和超人之間的證據。

至于哥譚特産小醜，腦子被洗成了一片空白，連刀叉怎麼用都忘了，這種狀态不知道是永久的還是暫時的……

世界不是搞笑漫、輕喜劇，等那些超級罪犯恢複正常，勢必惱羞成怒，所有人都會面臨十倍百倍的報複。如果要出一本講人生哲學的書，蝙蝠俠的書名一定是《作為被樂子人包圍的唯一悲觀現實主義者我該何去何從》。

鋼骨調出了時事新聞：“網上有人搞了個投票，正義聯盟是否應該讓罪犯們恢複正常。”他頓了頓，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後才公布：“接近一半的人支持正義聯盟什麼都不做。”

“居然有一半？”

“居然隻有一半？”

鋼骨看了眼周圍，将大家的反應記在心裡，繼續讀消息：“有35%的人認為這些超級罪犯在這次災難中是受害者，應當受到治療與保護。而陰謀論者認為這完全是正義聯盟默許、甚至暗中策劃的行動，不過相信它的人并不多。”

蝙蝠俠顯然不是那50%之一，他正積極尋求讓一切恢複“正常”的辦法，是的，超級罪犯肆虐地球的“正常”，首要任務是把外來者送走。

為了避免蝙蝠俠惱羞成怒，超人勇敢地站了出來：“所以我們商量好，怎麼說服魔法頭罩協助我們工作了嗎？”

超人永遠和蝙蝠俠站在一邊。

那個包圍蝙蝠俠的圈裡，人人整齊地往後退了一步，有的因為忌憚不想惹火上身，有的打心眼裡不情願，還有的隻想吃瓜看戲。

于是超人被自願推舉出來，可他并不樂觀，他覺得魔法頭罩願意跟自己回來接受調查已經是極限了。而作為長輩，他不能對下一代超級英雄使用不恰當的手段。

除了耐心溝通，還能怎麼樣呢？

和青春期少年溝通，拉奧啊……超人哀歎着，為埋葬自己的坑添了把土。

傑森·陶德沒有受到太大的人身限制，在超人的陪伴下走出監禁室，那裡條件還可以，有飲料有零食還有影音設備。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如臨大敵又雀雀欲試的大人們，有些面孔他很熟悉，有的從沒見過，他要求握手時沒有遭到阻礙，除了蝙蝠俠，所有人都和他親切地打招呼了。

傑森收獲了計劃成功的喜悅，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在和每位超級反派親切交流的時候，他留下了一些指向性的證據（活口和監控畫面），比如帶着繪制了魔法陣的道具跳入黑門監獄，早一步潛入黑面具幫派據點繪制魔法陣，在地下實驗室遇到意外情況後邊打邊畫——導緻幾乎每個人都以為他必須要先畫魔法陣才能使用魔法的力量。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有條關鍵信息被隐藏了。

而此時，他換上了正義聯盟要求的衣服，東西被收繳幹淨，他們就以為能夠拿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