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微涼幹燥的手落在晉青手背,輕輕拍了拍:“我來。”
晉青:“你确定?”
麟珩揚眉,笑道:“阿青長大了,都小看師父了。”
晉青:“……”
忘了這茬,麟珩這個人長得不像舞刀弄槍的武夫,但是真能打。
從前他行軍打仗,禦馬騎射,對敵作戰,都是麟珩手把手喂出來的。
就……一整個免費的高級教練。個人能力沒得說。
“行。你上。”
正靠攏的暗衛:“那個……陛下……我們……”
麟珩:“看着。”
暗衛聽令,護着晉青退至一旁。
晉青看他們這麼聽話,不由愣住:“他說啥就是啥?”
暗衛們異口同聲:“那不然?”
晉青服了,抽出橫刀率先展開攻勢,“一人四隻,趕緊解決離開。等會兒把狼人先鋒招來了。”
暗衛一愣,看向麟珩。
麟珩:“聽他的。”
數人得令,一齊行動。
不過片刻,白毛狼陸續倒地。雪地染血,散發腥臭,餘下地白毛狼不敢再戰,吓得四散奔逃。
“血腥味!?”
“有獵物!”
狼族先鋒營地出現騷動。
晉青将刀在雪地一擦,收刀回鞘後對麟珩和暗衛道:“撤!”
暗衛分散開,麟珩和晉青直奔向拴馬的地方。
荒山雪域,寒風拂面,身後是極速靠近的狼族追兵。
晉青腎上腺素飙升,爆發力極強但體力消耗加劇,片刻後氣喘籲籲握上麟珩的手。
“哥,跑不動了,拉着我。”
麟珩反握住他手腕,稍稍停下,将他背到背上,繼續跑。
“别……”
“你輕。”麟珩速度毫無變化:“一樣的。”
行吧。
晉青靠麟珩肩頭,無不羨慕:“體能真好。”
“床上也會一樣好。試試?”
晉青:“?”
這什麼時候!說這個?
“哥……你悠着點。”
“總歸會到這一步。”
行行行。
晉青:“你能硬再說吧。”
麟珩速度一緩,半晌笑出聲。
“到了。你先上去。黑馬。”
晉青依言,翻身上去。麟珩解開黑馬的缰繩,随後坐到他身後,策馬返回。
麟珩:“我們一匹馬足夠,留一匹給暗衛以備不時之需。”
晉青應了聲,放松下來,靠麟珩懷裡。
“刺激。”
“嗯。”麟珩:“很久沒這種感覺了。”
“什麼感覺?”
“活過來的感覺。”
晉青一頓,回頭看麟珩。
麟珩面上沒什麼變化,仍舊是威嚴鋒利的模樣,但眼裡含笑。
挺矛盾的皮相。
在晉青眼裡,麟珩不是很兇的那種上位者,甚至堪稱溫柔。
但随着年齡的增長,他面部線條越發鋒利,往往不怒自威,讓人不敢直視。
真是矛盾。都說面由心生,麟珩性格也沒變太差,怎麼越長越兇?
不過這想法若讓别人知道,晉青可能會發現,這完全是僅他可見的溫柔。
半時辰後,晉青與麟珩回到山洞。
隻是他們行蹤已經暴露,以狼族首領的智慧,必然察覺自己的族群被人族被窺視,很可能來截殺他們。
所以整座雪山都不能多待。
兩人在山洞短暫休整了會兒。進食休息。見暗衛們全須全尾回來,立即返回天風原。
來時悠閑,去時卻是逃命。等回到天風原,一行人都狼狽不堪。
晉青挺體面一人,沒好直接露面,便讓暗衛先回營禀報,自己拉着麟珩回了小雪村。
“先洗洗再回去。陛下是一國之君,得注意儀态。”
話是這樣說。
可等兩人一番忙活,準備好一切,晉青率先把自己剝了,泡進盛滿熱水的浴桶。完全忘了旁邊還有個一國之君。
甚至……
“哥,給我洗下頭。皂角在床頭櫃第二格。”
麟珩也很沒自己是皇帝的自覺,聞聲撩起衣袖,淨手後把皂角取出,搓出泡泡,抹在晉青烏黑的發絲上輕輕抓揉。
晉青靠在桶沿,舒舒服服享受麟珩的伺候。
等周身疲乏消退,他才睜開眼,問麟珩:“哥,你認出我了,對嗎?”
麟珩聞言一頓,半晌笑了聲,似在嘲弄他現在才看出來了。
晉青奇怪了:“什麼時候認出來的?”
麟珩:“你沒認出我的時候。”
晉青蹙眉,“那就是天風城?不能吧……”
就一眼?
就能認出他是本人?
雪蠻子将重生的他認成自己兒子已經夠離譜了,麟珩是怎麼一眼認出他的?
他當時死麟珩懷裡,可是死得透透的。
麟珩怎麼……直接就認出來了?
麟珩解釋:“那時我聽見了……”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聲音。
可惜說不出來。
就如同十年前,他也無法告訴阿青,他愛他,能原諒他做的一切,希望他不要死。
這種感覺,就好像中了某種禁制,他能看破,卻無法突破,也無法讓别人知曉。連阿青這樣的外來者也不例外。
晉青隻聽見半句話,久不聞下文,回頭看麟珩:“聽見什麼?”
麟珩看着他,欲言又止,半晌歎了口氣,輕輕搖頭。
“好吧。允許你有秘密。因為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