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山很快收到消息,溫山玉到巫山禀報的時候,簡無恒還在和祝初蕩秋千。
梨花林中有一處特别明顯的地方,在巫山殿不遠處,秋千上插滿了梨花,雖由木制成但也不失仙氣。
見她來,祝初第一個起身迎上前。
“溫姐姐,好久不見。”
溫山玉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向簡無恒那邊兒。
溫山玉:“上神,帝後自刎了。”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都可以聽到,簡無恒聽到後還有些恍惚。
母妃自刎了……?
他目光呆滞,紅潤的臉也霎時間變得蒼白,身體也站不太穩往後退,好在祝初看見了,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溫山玉歎息道:“是天帝親自傳話。”
祝初又想起荼姬,第一次見,也是最後一次見……可惜,帝後人好,怎麼會自刎呢,這是不解的地方。
“确定自刎之人名叫荼姬?”簡無恒不敢置信的落下淚來,一遍一遍的确認着,擡眼見溫山玉點頭,心便像碎了般絞痛。
祝初輕拍他的肩以示安撫:“師尊……”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于是隻能默默喊了一句。
簡無恒和祝初來到神界時,隻有丫鬟們在荼姬門前跪着,而屋子中央便是帝後上吊的景象。
見到這樣的母妃,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祝初亦是如此。
“恒兒。”一道陌生的男音從不遠處傳來,隻見一位身穿白色華麗長袍的男子正朝這邊兒走來,見這模樣,不用猜也知道是天帝。
簡無恒見到他并沒有行禮,隻是喊了句“父皇”。
天帝面帶惋惜的看向荼姬的殿宇,唉聲道:“荼姬也不知怎麼了,有事兒也不說,突然就自刎了……”
祝初不解,當即問出心中疑惑,盯着荼姬道:“這不是上吊麼,怎麼說成自刎。”
天帝有些鄂然,随即答道:“一開始确實是自刎,可後來不知怎麼的,屍體便懸挂在屋梁上了,造成了上吊的假象。”
聞言,祝初還想再問,卻被簡無恒搶先一步開口。
簡無恒抿了抿唇,平靜道:“那還是早日安葬吧,母妃這一生不易。”
聽到這句話,天帝的嘴角才有了些許的笑,手重重的拍在簡無恒的肩膀:“不愧是朕的兒子。”
緊接着,天帝一聲令下:“好好安葬帝後。”
跪在殿前的衆丫鬟應了一聲,便今晚收拾屍體了,沒有了下話。祝初覺得草率,都沒弄清帝後是怎麼死的,是他殺還是自殺,又或者是不是事出有因,這倒好了,直接安葬了。
戳了戳簡無恒的胳膊,低聲問:“師尊不覺得帝後的死有蹊跷嗎?”
這神界之上乃是至尊,除了天帝就是帝後最大,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敢害這麼有權威的一個人,還悄無聲息的弑了神,天帝還不追究。
然而,簡無恒卻說:“母妃自己想不開罷了,能怪誰。”
聽完,祝初驚呆了,這是能說出來的話?未免有點兒太喪心天良了吧。
天帝探過頭看了祝初一眼,問:“你是吾兒新收的徒弟吧?”
此刻也顧不得簡無恒說什麼話,笑着對天帝點了點頭,并應答:“是的。”
天帝見承認,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笑,眯眼打量着她,不禁的讓祝初心裡打了個寒顫,強笑了幾聲便轉過了頭去。
簡無恒:“既然沒有别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天帝:“嗯,你總是這麼沒禮貌,見了朕也不拜。”
簡無恒沒回答他這句話,拽起祝初的手腕就離開了,臨走時她又瞥了一眼屋子裡的情況,剛好對上荼姬睜着的雙眼,頓時吓了一跳,毛骨悚然。
回到巫山簡無恒才松開了她的手腕,被拽了一路難免有些生疼,他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
祝初嘟囔着嘴道:“那可是你母妃,也不多見見,這可是最後一面了。”
“見了有何用。”簡無恒深吸一口氣,似是洩了氣般,“有的想讓她死,那她就必須死,不論是自刎還是上吊,真兇就在面前。”
這話透露的意思很明顯,除了天帝誰敢害,隻是不明白為何要害自己的發妻。
祝初:“你就打算這樣了?不為你母妃申冤?她死時還睜着眼呢,死不瞑目的……”
簡無恒:“沒用的,如若有用我早就申冤了,可你想想這天地間最厲害的是誰,天地之主又是誰,其實心裡都知道這件事,隻是礙于權利不敢說罷了……”
一陣風吹過,撩動了兩人的發絲,衣裳也随之飄動,明明站在梨花林下,卻顯得有些凄涼。
祝初:“如果有一天我被綁走了,師尊也會放棄我嗎?”說着就投去問的目光,“如果那人正是天帝的話。”
“我……”天帝是他的父親,自己本就是他裙下臣,又怎敢忤逆。
看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祝初也隻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祝初:“荼姬很慘。”
簡無恒:“如果是你,你該怎麼做?”
祝初:“我會給母親報仇。”
簡無恒:“你幼時被滅滿門,卻無能為力救他們,長大後還在仇人家為奴為婢,這也是所謂的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