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宥好笑地仰頭看他,“你瞄了什麼?”
于文微笑不語,其實心裡在吐血。
“夫子文?”語調上揚,是她慣用的語氣。
于文:“可以親你嗎?”
西宥哈哈笑,“你是想我閉嘴吧?”
于文:“……”他終于明白傅鶴老先生為什麼會一氣之下隐退了,沈姑娘是真氣死人不償命啊!
西宥笑着放下弓,“今晚我在将軍府等你,别來太晚,知道了嗎?”
“是邀我用膳麼?”他已經習慣沈姑娘這種通知式的邀請了。
西宥勾唇,把弓挎在肩上,順帶着拿過箭筒,她輕輕搖頭,“并不全是。”
于文追問:“那是什麼?”
西宥跳上牆頭,她的背微弓着,手撐在石牆上,看起來像春天旺盛的野草,她偏頭沖他笑,“我輕薄了你,自然要對你負責呀。”
她說完就跳了下去,根本不管自己的一番話對于文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她想必是不知道的。
她也無需知道。
于文按住心口,久違的痛感席卷而來。這是痛的,然而愛意總攀附着劇痛,愛最滿的時候也是他最接近死亡的時候,他能說他不愛嗎?他能說他不痛嗎?
他早就給出了答案。
*
夜幕降臨,元山在城門關閉前将人領了進來。
兩名男子跳下馬車,兩人身段不俗,坐了許久的馬車可把他們難受壞了,一下馬車就開始活動筋骨。
“你家世子現在在哪?”蘇煜問元山。
元山稍稍擰眉,有些不确定,“世子不是在太子府就是在将軍府,屬下也說不出具體位置。”他收到密信就瞞着于文出城接人了,對于文的目前的行蹤還真不了解。
周北呈挑眉,“将軍府?”
蘇煜手搭着周北呈的肩,把半邊身子都壓在了對方身上,他笑意盈盈,“哪個将軍府?”
“……”
元山瞧他們這樣就知道他們要做壞事了,他正猶豫要不要講,周北呈一把甩開蘇煜,大步流星走了,“走了阿煜,是燕平将軍。”
元山:“!”
*
于文來到将軍府,西宥已經等了許久,她抱手斜倚在門旁,若是無事她最會偷懶。
于文邁步走上台階,西宥慢悠悠站直了,“走吧。”
“嗯。”
步入膳廳,沈遠揚和方婵正坐着說話,于文想起西宥說的話不由緊張起來。
沈遠揚笑着站起來,“又見面了世侄。”
“沈将軍。”于文颔首,看向方婵,“沈夫人。”
方婵看出于文的緊張,溫聲道:“今天是世侄的生辰,我們喚你過來隻為用頓飯,莫要拘禮,快些上座吧。”
于文松口氣之餘竟覺失落。
用過膳兩人相伴走着消食,将軍府很大也很安靜,樹葉都枯黃了,唯有前方幽幽燭火在指引着方向。
于文低頭去看身旁的女子,她的臉很乖,這是于文第一次用這個詞,她黑長的睫毛撲棱撲棱的,再擡眸會現出一雙靈動的雙瞳,無論何時她都這般明媚動人。
他的心忽然有些癢。
鬼使神差的,于文牽上了西宥的手,和尋常姑娘柔軟細膩的手不同,她的指尖發涼,手上還帶有薄繭,偏偏就是這些不同才組成了她這個人。
于文纏上了她的手,像白天一樣與她十指緊扣,他聽到他猛烈的心跳聲,他知道他本不該如此輕浮。
可他已深陷沼澤。
請不要對病人太過苛刻。
她沒有掙脫,于文便放心大膽地與她交換體溫。
“我聽到了哦。”西宥笑道,話語靈快輕俏。
于文身體一僵,開始瘋狂思考沈姑娘聽到了什麼,莫不是他的小心思被聽到了?
要不要松手?
他果然還是太輕浮了嗎?!
西宥猛地把于文拉到自己身後,空出來的右手迅速拔劍,與此同時黑夜中竄出來兩個黑衣人,他們照着西宥就是一頓打。
劍光凜冽,西宥對戰兩人仍有餘力,不過今天不宜見血,因此她果斷抽出腿間折扇,折扇旋了一圈回到她手上,她用力一拉,對面二人的劍瞬間脫手。
男人瞳孔猛縮,不可置信道:“你居然把千機線給了她?”
西宥皺眉,這是什麼語氣?難道他們認識?
她看出那兩人沒下死手,因而不打算咄咄逼人,隻道:“将軍府并非随意進出之地,趁我還沒立起屠刀你們趕緊滾吧。”
二人沒有動作,西宥挑眉,私以為他們這是主動尋死,她默不作聲擡手遮住于文的眼,眼神射出寒光,準備在遮住他眼睛的這小段時間裡把人殺了。
于文拉下西宥的手,他看向那兩人,笑容帶了十足的真心,“你們怎麼來了?”
西宥扭頭看他,他不動聲色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道:“我們認識的,姑娘。”
蘇煜瞪大雙眼,他想到那封把他吓得半死的信,他指着西宥,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位沈姑娘?”
西宥狐疑地看了眼蘇煜和周北呈,這兩個人身材颀長,其中一人長相極具侵略性,是看一眼就會被吸引的長相,她在京城從未見過這種長相。
西宥收回目光,“要給你們騰出地方叙舊嗎?”
“可以嗎?”于文低頭看她。
西宥失笑,收起折扇和劍,輕輕一躍跳到屋頂,她回頭看了眼底下的三人,略帶警告地瞥向藏在暗處的暗衛,随後運起輕功離開。
周北呈皺眉看向于文,“剛剛阿煜弄出來的動靜你沒聽到?”
于文:“…聽到了。”其實沒有。
蘇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于文歪頭表示不解,就見周北呈冷冷勾唇,字字如刀:“呵,那是我弄的!”
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