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榮氣得仰天長嘯,“為什麼我如此機敏過人卻始終居于副統領之位!就連烏圖這頭蠢驢都能當統領,為什麼啊?!”
烏圖冷漠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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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文收到信還感到奇怪,“軍中是換了馬匹麼?”
元山搖頭,于文着手拆信,“這信來得過于晚了,太子臻都比我早收到信。”
“屬下這就去查查丘榮。”
于文一目十行看完,擺手道:“不用查了。”
元山便收了腳步站在于文身後,提起丘榮他不免多嘴幾句:“丘榮一直想當統領,世子為何遲遲不提拔他?他的能力與心性皆屬上乘,早就該去七衛就職的。”
于文不急不慢收好信,淡淡說:“你一直在我身邊,他丘榮與羽衛統領又有何不同?”
元山看着于文欲言又止,世子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的真實目的是你啊?
于文站起來往屋外走去,“七衛隻聽從各自首領的号令,一旦首領陣亡,羽衛副統領可立即接替其職務發号施令,你不覺得這比擔任簡簡單單的一衛首領更具挑戰性嗎?”
元山愣住。
庭院栽有一梅樹,于文仰頭看樹,随後對元山道:“京中可有梅林?”
元山思索一番回答:“有的,就在城西,青山寺倒也有不少梅樹,不過屬下不建議世子過去,世子若要去城西賞梅,屬下這就去備馬車。”
于文看着遠方若有所思,元山心一跳,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就見于文勾唇一笑,說:“若我要摘下最高的枝條,豈不是非去青山寺不可了?”
元山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敢問世子為何要摘梅枝?屬下或可代勞。”
于文不答,隻笑着轉身,“元山,備馬。”
元山深吸一口氣,又吸了口氣,最後無聲咆哮:“燕平沈!!!”
數月前由西宥一手蕩平的山路再次變得崎岖,于文一路策馬,不顧元山在後頭喊得如何撕心裂肺,愣是沖到了青山寺前。
于文緩了口氣去扣廟門,一小沙彌前來應門,于文道明來意,對方便給他指了個方向任由他去。
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通,于文一步一步往梅林走去,隻覺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上。
是痛的。
但也甘之如饴。
于文繞着梅林轉了許久,生怕自己沒看仔細遺漏了高枝。
待摘下那梅枝,于文的心跳得更加猛烈。
這京城内最高的枝條他摘下了,可能否真如世人傳言這般從此與心愛之人相守到老他不知道,他隻知道這不能緩解他的相思之苦。
沈姑娘,這不能解他相思之苦啊!
快快來信吧,不要再吝惜筆墨,這種懲罰一次就夠了。
……因為他是個病人,他合該被憐惜。
于文拿着枝條往林外走去,元山緊跟在身後,對這個陌生的環境并不放心。
于文狀不經意道:“我們似乎不曾在這放眼睛。”
元山點頭,這裡是佛門重地,他們殺人都來不及,又怎願放下屠刀?主要是确實沒必要,讓瞳衛進來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主仆二人在寺院裡逛了會,打道回府之際碰上了一個熟悉面孔。
明月見到于文的第一反應是害怕,但是禮不可廢,她顫顫巍巍對于文行了禮随後落荒而逃。
于文盯着她的背影良久,而後歎道:“果然還是死人看着舒服。”
元山最會為于文分憂,他低聲說:“過些時日屬下就來殺了她。”
于文捏着梅枝,輕輕搖頭,“不行,不能動她。”
元山有所感悟,隐晦指天,“可是那位?”
于文又是歎了口氣,元山卻聽不出絲毫愁意,因為他的這位主子的眉梢間寫滿了喜字。
“是沈姑娘不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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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
聽完下人的彙報,帝王擰眉,“世子怎會和明月碰上?莫不是對明月起了殺心?”
台下跪着一沙彌,他低垂着頭回答:“世子先去了梅林才與郡主碰上,應是巧合。”
“梅林?”帝王想了會,嗤笑道:“不過就是年輕人的把戲,他到底還是年輕人啊。”
帝王擺手,沙彌倏忽間就沒了身影,快得讓人隻能感受到一陣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