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武侯被宋明昭這一句氣得夠嗆,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捂着胸口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宋朗佯裝訓斥,“明昭,怎麼跟武侯爺說話呢!”
宋明昭輕哼一聲,縮回到他大哥身後。
宋明寬前踏一步,對着武侯躬身行禮,“是二弟不懂規矩,還望武侯看在他年幼的份上,不要與他計較。”
“你!”
這下武侯的怒火又移到了宋明寬身上。
宋明寬這就是在拿武侯說的話賭他自己的嘴。
你不是說宋明昭毛都沒長齊就上了戰場嗎,所以你怎麼能跟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計較呢?
武侯整個人被氣得氣血翻湧,抖着手指向三人,“你們,你們宋家人,都是些黑心的!”
一旁坐着看戲的宋明珠,早在聽見宋明昭勸武侯重投次胎的時候就非常有先見之明地低頭用手擋住臉,躲在後頭笑得身子都一抖一抖的,現在更是要靠手掐着大腿根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這麼莊重嚴肅的場合露餡。
雖然這個場合已經被站着的三個宋家人攪得不再嚴肅了。
“哈哈哈,我大腿怕是要青,二哥還說謝蘊心黑,他比謝蘊好到哪去。”
【說不定你二哥就是從謝蘊那學來的。】
“還真有可能。對了,武侯沒事吧,别被我二哥氣死了。他死不死的無所謂,别把人命算到我二哥頭上。”
【放心,武侯再怎麼說也是個武将,身上又沒有打仗留下的暗傷,身體好着呢。】
“那就行。”
“行了。”皇帝忽然出聲,打斷了台上四人的對峙,“武侯,你今日所言種種,朕可以理解,無論是文人的滿肚子墨水無處可潑,還是武将的一身功夫無處可用,都是極為可悲的。”
“朕隻問你一句,自你被提為武侯,能在朝中說上話後,每年的邊境戰役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數十起,你可有一次主動請纓?”
武侯捶胸順氣的動作一僵,心底隐約反應過來什麼,但仍嘴硬道:“我請纓?有宋朗在,我請纓有用嗎!”
“為何無用!”
皇帝似是真的動了火,大踏步地從龍椅上下來,走到武侯面前指着他鼻子訓斥道:“你連一次都沒有嘗試過,你如何知道無用!”
“宋朗确實有才能,擺兵布陣出神入化,加上他出名早讓你覺得壓在頭上喘不過氣,朕都算你有理,可宋朗退了之後呢,你連他一個未及冠的兒子都怕嗎?”
武侯好像被罵傻了,呆愣地站在原地。
皇帝失望地搖搖頭,将手背在後面,一步步回到位置上,坐于高台俯視着他,“宋朗與你而言是座大山,可這大山究竟是朕給你立的,百姓給你立的,還是你自己給你立的,你要想清楚。”
大殿内一片寂靜,宋明寬和宋明昭已經坐回到位置上,宋朗也慢慢朝坐席走去,隻是在路過武侯時,似是惋惜地歎息一聲。
這一聲喚回了武侯的神智,他癱坐在原地,低垂着頭,嘴巴裡喃喃說着:“我自己立的,哈,我自己,是我自己,我自己……”
皇帝擡手叫來侍衛,将武侯拖了下去。
殿内衆人今日旁觀了這一場鬧劇,從初時的震驚,到後面的看戲,再到對皇帝的畏懼,最後是對武侯的惋惜,心中各般情緒自需一番消化。
武侯雖不及宋朗,但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皇帝也不會将侯爵的位置給他。
隻可惜武侯沒能平衡好心态,竟被既生瑜何生亮困住了後半生。
宋明珠此時也對武侯升起了些許同情,不過這也并不會影響她對武侯的厭惡,見他被拖下去,更多是松了一口氣。
“這個狗屁膏藥總算是甩掉了。”宋明珠捏起一塊點心,吃得津津有味,一晚上都懸着心,可餓壞她了。
吃着吃着,宋明珠忽覺不對,緩緩放下手中的糕點,微蹙起眉,“小一,我怎麼覺得有什麼東西給忘了?”
【我也是……】
“刺殺!”
【刺殺!】
宋明珠趕忙低下頭,與0921瘋狂交流,“什麼情況,那楚道長不是安排好要刺殺皇後的嗎?”
【對啊,宴會開始之前我還查到貴妃有偷偷聯系他确認任務呢。】
“那他怎麼不刺啊?是謝蘊改了計劃嗎?今天隻抓武侯,不抓貴妃了?”
今日除夕宴原本的計劃是借着楚道長一箭雙雕,将武侯和貴妃一同抓出來,可若楚道長不刺殺,貴妃、三皇子和他們身後的長安侯府都不會受到影響。
【我這也沒收到消息啊……】
今日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楚道長還是謝蘊手底下的人,照理來說不會出什麼意外,而且宋明珠方才偷偷朝帝後還有謝蘊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臉上也有些詫異。
宋明珠的心又高高懸起,到底是哪出了岔子,她焦急地問:“查不到異常嗎?”
【查不到,從楚道長進宮,一直到入殿,都查不到任何異常!】
宋明珠雙手緩緩握緊,輕呼口氣,“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宿主是說,那位突然出現的大反派?】
“嗯,隻有可能是他插手,你這裡才查不到,他到底想幹什麼呢?”宋明珠面色發青,有些無措,“小一,你不能查他,那能查楚道長嗎?”
【當然可以,他又沒有大反派的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