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林霏停下腳步,狐疑地看向她,“你找我爹做什麼?”
宋明珠擡眼看了看天色,焦急道:“别問這麼多了,再晚你爹就該上朝了,快帶我去。”
“行行行。”
林霏雖滿腦袋問号,但聽宋明珠聲音裡确實着急,便沒再繼續問,走在前頭帶路。
這會兒林尚書也才剛起不久,正在裡屋洗漱。
“我爹呢,能出來嗎?”林霏對正院的小厮說道。
小厮進去通報,出來後便讓林霏進去了。
宋明珠跟在林霏身後,暢通無阻地進到了正院的正堂裡。
此時林尚書正垂着眼睛品茶,聽見動靜後說道:“這麼一大早找爹什麼事啊?”
林霏答道:“爹,不是我找你。”
林尚書這才擡起頭,注意到圍得嚴嚴實實的宋明珠。
“這位是?”
宋明珠擡手掀開帷帽,“林尚書。”
“宋小姐!”林尚書見到她後驚得手上的茶盞都拿不穩,“宋小姐這一大早的到這兒來,是想做什麼?”
“做什麼?”宋明珠淡笑着,徑自走到一旁坐下,幽幽開口,“也許是談一場交易?”
林尚書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模樣,“談交易不該讓侯爺來嗎?”
“怎麼,尚書看不上我?”
許是因為貪污的事,宋明珠的語氣裡好似帶着針,針針刺向林尚書,身側的林霏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過因着之前宋明珠幫過林霏,林尚書到沒有在意一個晚輩的譏諷,擺擺手道:“好,你說想做什麼生交易?”
宋明珠緩緩啟唇,吐出兩個字,“瀛水。”
此話一出,林尚書瞬間從位置上站起,驚懼交加地盯着她,“你說什麼!”
宋明珠擡眸,一雙眼睛好似沒有感情,“瀛水。”
驚懼過頭,林尚書竟詭異地冷靜下來,強撐着坐下後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唇,“什麼瀛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這幅樣子讓宋明珠瞧着生氣,再不想跟他虛與委蛇,幹脆說道:“瀛水水患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還有當初摻和過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胡說八道!”
林尚書一掌将桌上的茶盞打下來,原本精美的茶具瞬間四分五裂。
林霏不明白怎麼聊着聊着就吵起來了,趕忙上去勸,聽到聲音的林夫人也從小廚房出來,一頭霧水地跟着林霏勸。
“這是怎麼了?”林夫人給自己夫君順着氣,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極為不正常的心跳,“怎麼聊得好好的還動氣了。”
林尚書閉口不言,隻哼哧哼哧地喘着氣,宋明珠也不管那些,直截了當地說道:“事情我已經告訴你了,該我知道的不該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想來收到那封信的時候你就明白瞞不過去了,這兩日一直在找解決辦法吧。”
宋明珠透露出信一事,更是讓林尚書心裡一驚,“你究竟知道多少事?”
宋明珠歪着腦袋,似是在思考,“也許,比你知道的更多。”
林尚書緩緩将眼睛閉上,也不知信了沒有。
宋明珠耐心有限,道:“别想了,這件事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加一重保障。”
林尚書狐疑地上下掃視着宋明珠,沉默良久後終于妥協,“什麼條件?”
宋明珠揚起一抹笑,“叫上你那三個兒子,到書房詳談吧。”
等到宋明珠從林府出來,已經到了要上朝的時間,林霏沒來送她,或許是還在消化方才聽到的事情,也許是不知該怎麼面對她。
宋明珠心裡也挺難受,這件事情後,也不知林霏會不會恨她。
但此時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宋明珠從林府出來後,便讓梅花駕着馬車四處兜圈子,一直到開朝半個時辰後,才走到在武陽大道的路口處。
武陽大道是出宮門後正對着的一條路,往常,這條路上隻有上下朝,或者宮裡舉辦宴會時才會有馬車通行。
此時已經上朝半個時辰,又是不可能有宴會的早晨,一輛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駛在道路上自然引起了周邊百姓的注意。
不過,大多數人也隻是多瞧一眼,沒太過上心,直到那輛馬車沒有在宮門處停下,而是拐了個彎,停在了自開國後就一直作為擺設的登聞鼓處。
起先隻是一人瞥見,後來你叫我我叫他,等到宋明珠從馬車上下來時,身後已經圍聚了一群看熱鬧的百姓。
宋明珠頭一回應對這種這面,下車的時候膝蓋差點軟下來,好在梅花扶了她一把。
穩穩下馬車後,宋明珠示意梅花将車駕到一邊,而後孤身一人緩步走至登聞鼓前,在驟然變大的議論聲中,擡手拿下立在側面的鼓槌,又在一片抽氣聲中開口。
“臣女定北侯府宋明珠,狀告戶部尚書并瀛水官員貪污納賄,中飽私囊,草菅人命,緻使瀛水堤壩塌陷,周邊百姓流離失所,傷亡慘重。請聖上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