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弟他真的沒事嗎？”裴小雨問道。

“何巍他到醫院的第一天就已經做了檢查了。”王警官說道，“身體各種指标都正常，隻是人處于極度疲憊的狀态，休克了。”

裴小雨的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我在B國和NCS的雇傭兵對峙的時候見到他了。”王警官說道。

王警官曾經見到過清醒着的何巍，裴小雨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是在攻克NCS工廠的前一個晚上，何巍他爬到了工廠的頂棚上。他看到救援隊後順着電杆滑了下來，正好落在警方已經占領的區域。”王警官說道。

“B國的冬天可真冷，”王警官說道，“何巍是穿着單衣爬出來的，我印象挺深的，他就套了件實驗服。這小子的求生欲挺強的，我都佩服他。”

裴小雨聽到王警官這麼說，她松了一口氣。

師弟他的命很硬，不會有事的，她對自己說道。

“裴小雨，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下。”王警官說道，他哽咽了一下。

“為了抓捕犯人，”王警官說道，“小鄭犧牲了。”

醫院内的空氣瞬間變得凝重。

“王警官，”裴小雨說道，她的眼睛有些濕潤，“我都能做什麼？如果我可以幫上忙的，我一定全力去做。”

曾經一起說笑的人突然逝世，裴小雨感到十分難過。

但她知道，比她更難受的是王警官。

王警官平日裡總是說教小鄭警官，但那是因為他對小鄭警官有很大的期許。王警官想培養小鄭警官，他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接班人。

小鄭警官走了，這一次王警官作為白發人要送一位黑發人。

換誰都無法承受。

王警官拿出了兩張照片。

他先遞給裴小雨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名年輕的男子，他穿着帽衫，頭上戴着帽子。

“警方沖進工廠的時候，NCS的高層全部都不在了，隻留下雇傭兵的人，雇傭兵一共有兩個首領。”王警官說道，“你現在看到的這個人是其中的一位首領，叫做阿佑。”

“也是殺死小鄭警官的人。”王警官的眼裡帶着恨意。

他知道判案不能有情緒，他頓了頓，他歎了口氣，讓情緒穩定下來。

“小鄭警官是第一波沖進去的，我不太清楚最開始的情況，隻是第一波進去的警察全部犧牲了。”王警官說道。

裴小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全部犧牲？敵方這麼厲害？

“阿佑一個人qiang殺了三十名警察。我沖進去之後，狙擊手開qiang殺死了阿佑，阿佑死後我們很快控制了場面。”王警官說道。

王警官又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中的男子戴着黑色墨鏡。

裴小雨拿起照片，她定睛看了看，突然覺得這名男子有點熟悉。但她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隻是心髒先大腦一步開始加速。

“他是誰？”裴小雨問道。

“這位是另一個首領，喜好戴墨鏡，名叫眼鏡蛇。”王警官說道，“我們沒能抓住他，他逃走了。”

“我們發出了對眼鏡蛇的通緝令。現在警方在全力抓捕NCS高層，但不太好查。”王警官說道。

“判案的突破口是抓到眼鏡蛇？”裴小雨問道。

“線索已經斷了，抓到他的希望不大。”王警官說道，“在NCS工作過的員工，你的師弟，還有其他的研究員或許能夠提供線索，是判案的關鍵。”

警方圍堵NCS公司的時間太久了，留給敵人銷毀工廠資料的時間太長了，工廠内留給警方的線索并不多。

“如果何巍能醒過來，你幫忙問問他發生了什麼。工廠内研究的東西我們不太懂，需要你幫忙繼續調查。”王警官道。

“好的，沒問題。”裴小雨答道。

王警官指了指手機，示意他收到了消息，他需要回警局一趟。

“裴小雨，不要冒險，做什麼事之前都和警方商量一下。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不知道我們的敵人究竟是誰。”王警官說道，“從你的教授被qiang殺開始，已經陸續發現很多案件相關的被害者。。。這個局至少九年前就布下了。”

“他們所做的實驗不能被外界發現，”王警官說道，“你想想，裴小雨，一個完全沒有經濟産出的工廠九年的成本是多少？它是如何運轉的？”

裴小雨突然明白了王警官的意思，那個控局之人絕對不是普通人，他擁有的财力和手中的權力都遠遠超乎人們的想象。

實在是太危險了。因為手握權力的他沒有人性，将草菅人命視作家常便飯。

裴小雨點了點頭。

王警官說完此話之後，才放心地離開。

醫院的病房内，呼吸機上的曲線來回波動着，傳來滴滴的聲音。屋内隻剩下裴小雨一個人，她打算陪着師弟，直到他的父母趕過來。

一月的帝都氣溫驟降，天寒地凍，外面是呼嘯的風聲。

聽了王警官所說的話，裴小雨陷入了思索之中。她不知道那位掌局之人究竟要做什麼，他為什麼要研究克隆技術。

她害怕那些研究克隆技術，研究“非自然生命”的那群人，害怕那些。。。大權在握的掌握着社會資源的瘋子。

裴小雨想了很久，想出了“瘋子”二字。

她沒想到計算機高速發展帶來的科技“大爆炸”會産生一批法外狂徒。

她沒想過自己所研究的科學會被邪惡的人利用，而自己的科研成果會成為惡人手中的利劍。

裴小雨望向窗外，夜很深，天空灰蒙蒙的，甚至連月亮都變得暗淡，她的心境影響到了所看到的風景。

裴小雨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被恐懼所吞噬。

“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必回以凝視。”

曾經在書中看到過的一句話浮現在她的腦海。

裴小雨看着病床上的師弟，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裴小雨你不能害怕，你有想要保護的人，你和你身邊的人都被他們那群瘋子害慘了。

你要冷靜，要複仇。

不能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手。

他們的殺手失手了一次，但不過放過你。裴小雨對自己說道。

“砰砰砰。”

裴小雨剛回過神便傳來了敲門聲，她立刻警覺起來，起身站在師弟的病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