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走後，病房内隻剩下裴小雨和處于昏迷狀态的何巍，房間裡靜悄悄的。
“砰砰砰。”
一陣陣敲門聲打破了這份死寂，那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回蕩，顯得格外清晰而突兀。
裴小雨死死地盯着門，一個打扮精緻的女孩冒出了頭。
“裴小雨！我可算找到你了！”女孩的聲音很熟悉。
裴小雨定睛看了看，才認出她是陸夢沅。陸夢沅變瘦了也變好看了，穿着一件白色的小香風衣服，十分闊氣。
“給你帶的龍蝦蓋飯，我知道你為了師弟連晚飯都沒吃。”陸夢沅邊說邊把手中的外賣盒子遞給裴小雨，然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龍蝦蓋飯？簡直暴殄天物。”裴小雨說道，她看到陸夢沅之後放松了下來。
“還說你什麼時候來找我呢！”裴小雨邊說邊坐在陸夢沅的身旁。
“舞會那天你放我鴿子。”裴小雨說道。
“裴姐姐，”陸夢沅笑着說道，“我那天分手了。”
分手的話很輕松地說了出來，陸夢沅的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的情緒。
陸夢沅看起來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咱倆來比慘吧。我那天舞會上看見宋銘耀和别的女人深度親吻。”裴小雨說道。
“你說什麼？！”陸夢沅并不知道此事，她皺起了眉頭，“那你為什麼還沒和他分手？”
陸夢沅看起來要發怒了，好像随時都能拉着裴小雨找宋銘耀對峙。
“宋銘耀他長得像我的白月光。”裴小雨答道。
“卧槽，什麼運氣讓他撞上了？”陸夢沅說道。
“所以我把他當作白月光的替身。”裴小雨說道，“當初想着就是玩玩而已。”
“對對對，就該這麼幹。宋銘耀長得挺帥的，身材也是頂級的。”陸夢沅說道，“咱們玩完就換下一個，下一個會更乖。”
“我跟你說我前男友那方面還可以的，”陸夢沅說道，“給他買的禮物就當給ya王送禮了。。。”
“宋銘耀也可以。而且我從來不給宋銘耀禮物，他還送了我不少禮物，你說他算不算倒貼的ya王？”裴小雨回道。
“哈哈哈，你還真别說，他挺有錢。”陸夢沅笑着說道。
兩姐妹正在交流着，突然，他們感覺有什麼東西坐起來了。
“卧槽，你們在說什麼呢？”一旁，何巍緩緩說道。
“啊——”兩姐妹一齊尖叫。
師弟突然醒了，他把裴小雨和陸夢沅吓了一跳，裴小雨趕緊按了床頭鈴通知醫生和護士。
“你們怎麼能這樣？說得我都想打‘男拳’了。”何巍說道，他想擡起拳頭揮舞，但是身體還是很疲憊，累到擡不起胳膊。
“你前面可能沒聽到，你師姐的男友當着她的面親了别的女人。”陸夢沅說道。
“師姐你男朋友誰啊？他sb吧，”何巍說道，“師姐，等我好了我去教訓他。”
“其實是個誤會，後來發現那人是宋銘耀的親戚，不是他。”裴小雨笑着說道，“所以我們後來和好了。”
親戚？陸夢沅陷入了沉思，她自認為和宋銘耀關系不錯，但她這些年來沒有聽他提起過自己有一位年齡相仿的親戚。
陸夢沅沒有選擇當場拆穿宋銘耀的謊言，她總覺得裴小雨還沉浸在幸福之中，她說什麼也不管用。
“你還教訓别人呢師弟，先讓我教訓教訓你，”裴小雨說道，“你當時怎麼就不聽勸呢？你為什麼不在酒店等我，還說我冷漠？你把自己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你能怪誰？”
看着何巍瘦的脫相的臉，裴小雨的話說得盡量溫柔了些。
“特殊情況啊，師姐。”何巍說道，“我當時踏入酒店的第一秒就知道自己肯定走不了了，在我旁邊坐着四個男的，暗處有七八個男的。我要是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不說點壞話，他們一聽就是求救電話，我的位置就說不了了。”
“你也不想想，我危機時刻打給你，一定是因為師姐人美心善啊。”何巍說道。
裴小雨被氣笑了，心想這件事情就暫且放過師弟。
正聊着天，房間外傳來醫生和護士的腳步聲。
“醫生還沒過來，我想先替警方問件事，你在NCS公司都經曆了什麼？”裴小雨問道，“可以大概講講嗎？”
窗外的北方刮得更加猛烈，如同惡鬼在低語。
樹木的枝丫被吹得狂亂搖擺，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仿佛在向這狂暴的風屈服。
醫院院子裡的行人紛紛裹緊棉服，可北風毫不留情地穿透衣物，直抵肌膚，讓人渾身戰栗，仿佛要将人吞噬在它的怒吼之中。
何巍愣在病床上，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空洞。
他的皮膚貼在骨頭上，如同枯木，像是一個死人。
“我不記得了，師姐。”何巍說道，“我隻記得。。。自己被綁架了。”
房間裡很靜，隻剩下風聲、呼吸機的滴滴聲和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師姐，我口渴了，你能幫我倒杯水嗎？”何巍說道。
裴小雨看到桌子上放的空紙杯，她拿起了空紙杯。
裴小雨拿着紙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紙杯裡面像是有髒東西，她拿在手上仔細看了一眼，是一行小字，上面簡短地寫着三個字：老地方。
裴小雨瞬間明白了何巍的意思，因為屋子裡還有陸夢沅，樓道裡還有來來回回的護士和病人。
她明白何巍是在佯裝示意，他不信任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并不敢說自己還記得之前在NCS公司都經曆過什麼。
裴小雨說道：“這杯子有點髒，我給你換一個。”
裴小雨拿出一個新紙杯，倒上了水，遞到何巍的嘴邊。
何巍張口喝了點水，然後又倒在病床上，他看着裴小雨，緩緩閉上了眼睛。
“我去扔個垃圾。”裴小雨拍了拍陸夢沅。她拿着寫着字的紙杯走出了病房，與匆匆趕來的醫生護士擦肩而過。
裴小雨将紙杯折了幾下扔進了垃圾桶，她迎面走向對着病房的窗台。
“老地方”這三個字裴小雨在讀研期間看過了不下十次。
因為和師弟何巍合作研究課題，何巍和她需要看的參考書是一樣的。何巍經常會在圖書館裡找一些參考書給她看。
但由于他們來圖書館的時間不一樣，何巍會把借閱的書籍放在對着閱覽室門口的窗台上，他走後會發送“老地方”三個字，更方便師姐裴小雨找書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