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白,校園裡還隻有稀稀疏疏幾個人影,夏天青拎着早餐慢吞吞往教學樓走去,“夏天青”,聽到身後有聲音的夏天青回頭,顧北塵騎着自行車在她跟前停下來,風掠過少年額前的發,顧北塵笑望着她, “你的自行車到了嗎?”,夏天青這才注意到他騎的是輛新的銀灰色自行車,在晨曦微光中格外張揚耀眼。
夏天青點點頭,她的那輛自行車顔色青裡透藍,還有白色點綴,對女孩子來說顔值高就很戳心動,想到這她語氣都輕快不少, “收到了,我的超好看的。”
顧北塵看着她生動洋溢的笑臉,也忍不住笑了笑,自行車顔色都是他們提供給主辦方定制的,“那改日你騎了,給我看看多好看。”
而兩人說說笑笑的一幕落在了不遠處的慕嶼白眼中,慕嶼白生澀的語氣輕喚了聲,“天青”,已經擡步走遠的夏天青沒聽見,倒是顧北塵若有似無、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這時的陽光突然刺眼得讓人擡不起頭,慕嶼白第一次認清顧北塵的長相,與之前幾次遠遠看到以為的沉默寡言面癱臉稍有不同,近處時,方覺他身上不止高冷,還有一種清透的溫柔,不得不承認他是見過的人之中少見的盛顔帥氣。
王子奕看到慕嶼白突然晴轉陰的情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用力搖着他的肩膀,“老大你醒醒啊!大點聲喊怎麼了?這一班的門是上封印了嗎?都不敢去了,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沒開始就自己先琢磨廢了。”
慕嶼白幽幽說道,“你最近膽子肥了。”
王子奕拍了拍他肩膀,“老大你最近太反常,出于關心我去做了點功課,老實說科學辦法解決問題還是有點用處。我跟你說,對于青梅竹馬,男女生邏輯不一樣,女生會把竹馬判斷成近親,回避吸引力,沒感覺很正常。所以男女求愛有區别,‘竹馬’可能沒什麼威脅,‘青梅’還是有點威脅的。老大你要是現在表白,那就真黃了。”
不得不說,王子奕是個很強的軍師,一針見血,慕嶼白的瞳孔輕微顫動,“那要如何?”
王子奕松了口氣,見他總算聽進去了,“老大你不要心急,先離她遠點,要讓她發現你有陌生的變化,況且她們班也不允許戀愛,那丫頭也不像個開竅的,再說開什麼玩笑,追顧北塵這位高嶺之花學神的女生多了去了,會看上那丫頭可能性也不大。”
這時慕嶼白的眼神恢複清亮,稍微思索一番後,淡淡說了句,“别的不說,王子奕,你能把鑽研的這股勁換到學習上嗎。”
時席玉一進教室,看到同學們全都圍在教室後面角落,不知道在熱鬧議論什麼,時席玉挑挑眉負着手伸張脖子湊近一瞧,後面黑闆報已經貼滿了密密麻麻的作文,時席玉輕聲笑了笑,略作刁難的語氣點評道“哎呀,顧北塵同學寫跑題了啊,人家都寫竹,而你在寫雨。”
黑闆報一角是顧北塵寫的,題目叫《銀竹》,
“天色須臾變化間,黑雲壓海,素愛雨天,遂聽竹雨,白茫茫大雨在墨青色的森森竹海中傾瀉而下,此景壯闊無比又極緻幽靜,大地的炙熱帶着草木香氣蒸騰,此時天山共色全無半點暗凝,蓦然知曉李白那句詩中意,“白雨映寒山,森森似銀竹。”大雨如注,像銀色的竹子箭林磅礴而下,泛白霧氣模糊了萬物,卻灑落成了這片大地上獨一無二的亮光。
草木無心,無情無欲,應是自由,于是竹自由,大雨也自由,自由難道不該瘋長亂蹦?但它們卻筆直、有力、節節分明,少有脫離秩序外的一瞬間,追随着某種琢磨不透又極緻着迷的吸引力,也許是謂之愛或是光明的力量,此刻也交織向我。”
時席玉又看了幾篇,嘴裡啧啧稱贊道,“頗有幾分風絕才子氣質。”
開課後,時席玉照常留五分鐘跟同學們交流,這時一個同學提了句,“老師,為什麼一定要讀書?很多企業家都辍過學啊,再說未來有了智能輔助,要認真學這麼多嗎?”
時席玉雙手撐在講台上,戲谑調侃道,“你看你,要是好好學了,就不會問這個問題了。”
“大家想想,你們看到這些辍學後成功的企業家鳳毛麟角,跟那些時不時中彩票上新聞的人哪個出現得多?是不相上下?還是更少?那你們知道中彩票的概率就跟出門被雷劈的概率是一樣的嗎?這樣對比有實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