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巧的帶子會從他的指尖穿纏而過,系成個小巧的蝴蝶結。
而他方才的動作,像是從背後環抱着她;自己的周遭已經被屬于他的氣息緊緊環住,這些都足以惹盛苛苡臉紅心跳的。
“謝、謝謝……”
盛苛苡說到一半,才想起來不能在小童面前提及“醫生”字眼,硬生生地将後半句稱謂隐去。
顯得她的道謝更是心虛。
好在周禮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異常。
他給自己利落地也套上了件圍裙,雙手插在腰間,目光在廚台上掃視,像是也想大展拳腳一場。
都是成年人了,對這種層面的肢體接觸早該脫敏。
盛苛苡在心裡暗暗數落了自己一句别矯情,轉頭全神貫注地投身于蛋糕的制作。
用碗将蛋黃蛋清分離,向蛋清中擠加檸檬汁和少許鹽,再用筷子将蛋清打發到成鈎狀,混入蛋黃,攪拌均勻後,放入适量的白糖;用黃油熱烤鍋,将蛋糊倒入鍋中烤煎,基本就成型了。
流程沒什麼難的,隻不過福利院的後廚稱手的工具實在有限,更别提攪蛋器。
盛苛苡隻好一咬牙,手握住一雙筷子,在盆裡攪着蛋清。
沒一會兒的功夫,手腕便發了酸。
她倒吸一口氣,都做好了咬牙堅持的準備。
蓦地又一隻手從她背後圈了過來,意圖是奪下她手中攪拌的筷子,卻還是不經意地掠過了她手背的皮膚。
盛苛苡扭過頭,視線剛好落在他喉結的高度,一寸寸地向上移去,最後對上那雙意料之中的桃花眼。
她的心跳似鼓點,越作越密。
“就是單純地攪?”周禮全然不知盛苛苡的内心活動。
她反應停頓了半拍,點了頭。
“簡單,”他自信地咧開嘴角,“我來。”
盛苛苡往他的身後縮了半步。
仗着是周禮看不見的角度,她的目光大膽了些,肆意地在他的脊背輪廓勾勒。
她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生,在她最愛的廚台忙碌。
眼前的場面足以被盛苛苡珍藏在記憶裡,帶進墳墓裡的那種。
不難注意到周禮腰間系圍裙的蝴蝶結歪歪扭扭,一副快要松散的模樣。
一看就是小童的“傑作”。
盛苛苡輕抿着唇,上前半步,将其解開又重新闆正系好。
小童躲在廚台的另一側,露了半個腦袋,看見這副場景,不禁笑出了聲。
“這才對嘛——”
盛苛苡猜到了個七七八八,擡起手指“警告”似地點了點他。
小孩子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總是單純,喜好分明;他喜歡哥哥、又喜歡姐姐,自然總是希望兩人“如膠似漆”地在一起。
盛苛苡悄悄地縮回原處,自然注意到周禮嘴角輕揚起的彎弧。
她就這樣默默地行着注目禮,直到周禮猛地回身,将一盆打好的蛋清遞到她面前。
“好了,盛小姐檢查下。”
盛苛苡重新從他手裡接過主掌廚台的大權,将蛋黃均勻灑入,挖了一勺白糖。
“這個少放點。”周禮仍沒忘自己的職業操守。
盛苛苡在心裡偷偷翻了個白眼:“不甜就失去吃小蛋糕的精髓了!”
“可是呗,可是呗!”小童不大的個子在一旁幫着腔。
周禮刮了下小家夥的鼻頭。
言辭沒有半點退讓:“不行,太晚了。”
他雙手撐着廚台,就這麼專注地盯着盛苛苡看:“關愛小孩子的牙齒很重要。”
“盛小姐可不許胡來搗亂。”
“哦、哦……”周禮說的又幾分道理,盛苛苡甘願認輸。
她最終隻倒進了半勺的白糖。
在小童的哀嚎聲中,盛苛苡将攪好的蛋清倒入用黃油熱好的平底烤鍋裡。
趁着小童跑去看他和周禮一同“烹饪”的烤腸時候,盛苛苡戳了戳周禮的手肘。
滿臉認真地開口道:“周禮,你以後和我說話的時候可以……正經一點嗎?”
别總帶着總莫名其妙地哄人意味。
盛苛苡想說的是這個,反複斟酌也沒想出要如何張口,隻好換了個模棱兩可的說辭。
“我不正經嗎?”
“小童可能會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他也許會覺得我們應該像他爸爸媽媽那樣,要一直‘捆綁’在一起。”
盛苛苡想盡可能地繞開敏感詞彙。
周禮被她一副絞盡腦汁的模樣逗笑,輕飄飄道:“怕他誤會我們是男女朋友?”
盛苛苡點頭。
“他一個六歲小孩懂什麼啊。”周禮滿不在乎地。
盛苛苡剛想開口糾正他的說法。
又聽他慢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心裡有喜歡的人了,所以覺得和我這樣高頻次地相處不舒服?”
得。前面半句算是白商量。
盛苛苡在心裡默默怼了他一句。
“盛小姐。”
周禮恢複正色,圓潤的眼睛正望向盛苛苡,溫柔似水但無聲:“你有沒有想過,我就是想靠近呢?”